這是曲家們的本意麼?高明強調戲曲的「風化」功能,這本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他偏偏說「休論插科打諢,也不尋宮數調,只看子孝與妻賢」,就是說為了「風化」可以不顧及戲曲的藝術因子。他還說:「不關風化體,縱好也徒然。」這里所說的「好」到底指什麼?「好」到底是好還是不好?類似這種似是而非說法,在古代曲家那里絕非僅有,甚至為了推銷個人的主張竟然把話說絕。何良俊(元朗)強調戲曲的可歌性,認為在聲律與文辭兩者間應更重聲律,提出:「寧聲葉而辭不工,無寧辭工而聲不葉。」沈琛如獲至寶,說「何元朗,一言兒啟詞宗寶藏」,並接過他的話茬甩出這樣一句話:「寧律協而詞不工,讀之不成旬,而謳之始葉,是曲中之工巧。」強調戲曲聲律的重要性本來不錯,可是為什麼一定要說「辭不工」、「讀之不成句」也無所謂呢?湯顯祖作劇則強調「意趣神色」,他說:「凡文以意趣神色為主,四者到時,或有麗詞俊音可用,爾時能一一顧九宮四聲否?如必按字摸聲,即有窒滯進拽之苦,恐不能成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