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箴言

一 人格
二 教育
三 求知
四 文藝
五 批評
六 社會

對魯迅藝術最好的概括，是“魯迅風”。魯迅風格所在，誠如尼采的文字，他們所想也許你我都想過，但我們沒有想透；他們所說，也許你我都有類似的話，但我們沒有說得如此鏗鏘有力。就寫作而言，我們可以試著看能否用更精短的文字來表達魯迅所表達的。這就是魯迅文章的藝術價值。

魯迅的鋒芒所向，我們不要簡單地認為是針對舊社會的，是罵國民黨當局的，我們必須擴展開來，試著用魯迅文字來解析今天的諸多時事，認識到魯迅思想的穿透力。魯迅出入在傳統國學和現代性之間，“直面慘淡的人生”。

讀魯迅最忌諱斷章取義。魯迅的言行之間不少矛盾處，正是這種矛盾的深刻和典型性，使得他成為二十世紀親歷轉折痛苦又上下而求索的中國土人的一位無可替代的標本。這個意義上，矛盾的，備色的、真誠的，有些睚眥必報的魯迅的價值遠超過周作人、林語堂，梁實秋諸人，毋論郭茅和巴老曹，更毋論張慣水、錢鐘書，張愛玲，金庸等今天諸多文學史家們的新發現。我們不可以因為那些大名鼎鼎的魯迅追隨者多缺乏風度就簡單否定魯迅。魯迅風度如此難以為繼，也許更凸顯了他的意義。我們也不可以因為魯迅的滯重和對國民性的批判就簡單給魯迅貼上民族虛無主義之類的標簽。

理解魯迅是漫長的。據說一代人讀不懂《野草》，那時的文學史教材還是批判現實主義和積極浪漫主義摸爬滾打的簡單框架，其實已屆後現代主義的當今學者又何嘗敢豪言讀懂了魯迅。錢理群老師在講課中轉述端木蕻良的話︰魯迅是一樁冤案。或者我們可以平和而論︰魯迅是20世紀中國思想和文學界永遠的公案。今天的魯迅研究表面上汗牛充棟，但還是鮮有以魏晉風骨和國學之脈來解讀魯迅的。畢竟，魯迅讀的書，大量的我們都沒讀，魯迅下的功夫，我們不願意付出。

鑒于由衷偏愛魯迅，我對節選魯迅文字曾經懷有很強的抵觸情緒，但這個瀏覽時代每個人的時間都被攪擾得雞零狗碎，沒時間思考，有多少興趣者有時間和心情去讀厚厚的魯迅文集呢？這就是《魯迅箴言》的第一方便處。還好，其編選還不是名言格言性質的，而是一個段落一個段落的，其中不乏閃光的觀點，即使有所歧義，也可以管窺“魯迅風”的意味和閃電般的思想。

這薄薄的小冊子可以考驗魯迅思想的普適性，如果該小冊子能夠激發我們閱讀魯迅的興味，抵消教科書風波所削弱的魯迅，功莫大焉。

2010年10月23日北京
蒙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