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長篇圍繞着民族資本家吳蓀甫與買辦趙伯韜之間的尖銳矛盾,全方位、多角度地描繪了30年代初中國社會的廣闊畫面:工人罷工,農民暴動,反動當局鎮壓和破壞革命運動,帝國主義掮客的活動,中小民族工業被吞並,公債場上驚心動魄的斗法,各色地主的行徑,資本家家庭內部的各種矛盾
……通過這些多姿多彩的生活畫面,藝術地再現了第二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的城市風雲,也間接反映了當時革命深入發展,星火燎原的中國社會風貌。
1930年5月的一個夜晚,上海灘工業大亨吳蓀甫和吳二小姐芙芳、姑老爺金融財閥杜竹齋在戴生昌輪船局迎候從老家雙橋鎮避亂而來的吳老太爺。
靠《太上感應篇》作精神依托,二十五年不曾跨出書齋半步的吳老太爺,實際上已是一具古老的僵屍。吳老太爺一到上海,資本主義都市的氣息立刻使他風化了。吳老太爺因刺激過度得了腦溢血,當晚就咽了氣。
第二天,吳府大辦喪事,各種人物雲集吳家吊唁,他們聚集在客廳,打聽戰況、談生意、搞社交。善於投機的買辦資本家趙伯韜找到吳蓀甫和他的姐夫杜竹齋,拉攏他們聯合資金結成公債大戶「多頭」,想要在股票交易中賤買貴賣,從中牟取暴利。杜竹齋心下猶疑,趙伯韜遂向他透露了用金錢操縱戰局的計划。吳蓀甫聽杜竹齋講到金融買辦趙伯韜、尚仲禮要拉他們組織秘密「多頭」公司,搞公債投機時,眼里馬上閃出興奮的光彩,丟下喪事立即找趙伯韜談判。吳、杜決定跟着趙伯韜干一次。這次合作,小有波瀾而最終告捷。
因為金融公債上混亂、投機的情形妨害了工業的發展,實業界同人孫吉人、王和甫推舉吳蓀甫聯合各方面有力的人,辦一個銀行,做自己的金融流通機關,並且希望將來能用大部分的資本來經營交通、礦山等幾項企業。這正合吳蓀甫的心意。他的野心很大,又富於冒險精神。他喜歡和同他一樣有遠見的人共事,而對那些半死不活的資本家卻毫無憐憫地施以手段。很快地,益中信托公司就成立起來了。吳蓀甫在公債投機中得手,「益中」僅花五六萬就吞並了估價三十萬的八個廠。吳蓀甫把匯集的全部資產做起公債來,
先做「空頭」,后改做「多頭」。
這時,吳蓀甫的家鄉雙橋鎮發生變故,農民起來反抗,使他在鄉下的一
些產業蒙受損失。工廠里的工潮此起彼伏,也使他坐立不安。為對付工人罷工,吳蓀甫起用了一個有膽量、有心計的青年職員屠維岳。他先是暗中收買領頭的女工姚金鳳,瓦解了工潮的組織:事發之后,姚金鳳被工人看作資本家的走狗,而工潮復起的時候,他使吳蓀甫假令開除姚而提升那個把事情捅出去的女工。這樣一來,姚的威信恢復,工人反而不肯接受對她的處置。接着,作為讓步,吳收回成命,不開除姚,並安撫女工給予放假一天。吳蓀甫依計而行,果然平息了罷工。
趙伯韜是上海公債市場里的魔王,有美國人撐腰,又和軍政界有聯絡,神通廣大。他要搞金融托拉斯來控制工業資本,並揚言要「直逼到吳老三垮台,益中公司倒閉!」吳蓀甫既要擴廠搞實業,又要搞公債投機,資金緊缺。杜竹齋又在關鍵時刻退出益中。一些儲戶紛紛要求提前取款。為了與趙伯韜斗到底,吳收買趙伯韜的情人劉玉英、經紀人韓孟翔做內線。但是閻軍突然全線出動,四天之內要打到濟南,公債猛跌,
「多頭」面臨慘敗的威脅。
為了轉嫁危機。吳蓀甫下令工人工資按八成扣發,鬧事者以武力鎮壓!工賊屠維岳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濟於事。工潮掀起,吳蓀甫被困在廠內,如驚弓之鳥,狼狽地從后門溜走。為了擺脫煩惱,尋求刺激,吳蓀甫一伙帶上交際花徐曼麗去江上游樂。趙伯韜找上門,揚言要實行全面經濟封鎖。益中終於敗給了西方的「洋行」 和東方的「會社」。
吳蓀甫感到自己要山窮水盡了。但他還是孤注一擲,要和趙伯韜進行最后的較量,甚至把吳府住宅的地皮都押了出來。「多頭」與「空頭」決戰的時刻到了,趙伯韜掌握了吳蓀甫一伙的底細。
吳蓀甫最后拋出150萬「裁兵」公債,這時如果杜竹齋能加入吳蓀甫的行列,吳蓀甫就能取勝,但是杜竹齋趁他們壓價時站到了趙伯韜的一邊,大量扒進。吳蓀甫一敗塗地,准備用手槍自殺,但並未開槍。最后吳蓀甫與少奶奶在子夜的鍾聲里出碼頭避暑去了。
茅盾(1896-1981),原名沈德鴻,字雁冰,浙江嘉興桐鄉人,中國現代著名作家、文學評論家和社會活動家,五四新文化運動先驅者之一;曾任中國文聯副主席、文化部長、作協主席,全國政協副主席。其代表作有長篇小說《子夜》《蝕》三部曲(包括《幻滅》《動搖》《追求》)和《虹》《霜葉紅似二月花》,短篇小說《林家鋪子》和「農村三部曲」(包括《春蠶》《秋收》《殘冬》)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