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根

二十四年前本書發表時，承蒙大家好意，把它稱作第一部「生態」小說，為拯救受到威脅的生物圈而發出的第一聲吶喊。不過當年我沒有估計到，正在進行的破壞規模如此之大，危險如此之深。

1956年某日，我與名記者皮埃爾·拉扎雷夫同桌進餐。有個人說出了「生態學」這個詞兒。在座的二十個人中，只有四位知道該詞的含義┅┅

到了1980年，走過的路已經很長。在全球，各種力量組織起來，堅定的年青一代戰斗在最前列。他們自然不知道這場斗爭的先鋒、本小說主人公莫雷爾的名字。這無關緊要。勇氣是不需要另一個名字的。人們一直奉獻出自己最好的東西，為生命保住幾分美麗。幾分自然天成的美┅┅

我的故事發生在1956年仍被稱為「法屬赤道非洲」的地方，因為我在那兒生活過，或許還因為我沒有忘記，正是法屬赤道非洲第一個回應了不放棄、不絕望的著名呼吁。而我的主人公拒絕受制於生而為人的缺陷，拒絕屈從於強加給我們的嚴酷法則，這使我聯想到其他傳奇性的時刻┅┅

本書發表以來，時代沒有發生多大變化。有人繼續以各國人民擁有自決權的名義，和以往一樣輕而易舉地支配著他們。「生態」的覺醒與人類的所謂非人道發生了沖突。在我下筆之際，有一千二百頭大象剛剛在津巴布韋慘遭殺害，以保護其他種群的棲息地┅┅這是任何思想、任何宗教都未能解決的一個基本矛盾。

從更廣泛的、普世的角度來看，保護大自然當然絕不是非洲特有的問題：我們像被活剝了皮似的大喊大叫已有不少時日。看來人權也變成了業已結束的一個地質時期——人道主義時期——令人膩煩的遺存。故而我小說中的大象不帶絲毫的寓意，它們有血有肉，恰如人權┅┅

我要再次感謝以下各位，我在困難的條件下全力創作這部小、說時，他們的友誼始終支持著我：克洛德·埃蒂耶·德·布瓦朗貝爾、J．E，德·霍恩和勒內·阿吉兩位教授，以及讓·德·利普科夫斯基、利·古德曼、羅歇·聖奧賓和亨利·奧波諾。我把本書題獻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