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馗圖

唐‧明
鐘馗抉目
雪夜出行
風朝佳兆
麟趾呈祥
持笏賞梅
鐘馗撓癢
端午鐘馗
唐進士鐘公像
午日鐘馗
一卷怒火
鐘馗冥思
清
鐘馗夜行
鐘馗養心
福能雙降
鐘進士
鐘進士迎福
吉慶眉喜
終南進士听曲
鐘馗小影
鐘馗獻壽
持蒲迎福
啃榴戲童
鐘嫉祈福
鐘馗醉酒
晉爵坐飲
袖里乾坤
牛（強牛）人倔
鐘馗醉倚
攜琴出游
野路登東
鐘馗好酒
里外不是人
雪林鐘仙
鐘馗舒展
鐘馗善目
五美扶醉
鐘馗听曲
鐘馗如意
按劍祈福
鐘進士嫁妹
嚙劍提靴
攜琴迎福
鐘馗噬鬼
福從天降
終南月色
鐘馗讀書
鐘馗斬妖
菖蒲鐘馗
鐘馗嫁妹
鐘馗納福
福向天來
持爵來福
鐘馗持劍
擘目斬妖
鐘馗得喜
五谷豐登
鐘馗文思
鐘馗斬妖
鐘馗啖鬼
鐘馗倚壽
鐘進士斬狐
朱筆鐘馗
文武雙全
鐘馗捉鬼
鐘馗佇思
鐘馗試劍
鐘馗戲珠
鐘馗捻髯
鐘馗捧笏
鐘馗仕女
挾鬼飲酒
終南對弈
騎獅巡行
鐘馗勤諫
鐘馗進諫
鐘馗搖髯
騎牛夜巡
五鬼戲判
盜版圖
鐘進士
一舉全擒
近代
鐘馗閱卷
喜至慶來
鐘馗夜游
鐘馗袖手
鐘馗負子
鐘馗步進
鐘馗戲妹
鐘馗仗劍
鐘馗得飲
持斛飲酒
鐘馗小妹

鐘贊馗是人們最熟悉的中國民間神話人物之一。舊時五月端午，家家戶戶懸掛鐘馗像，或貼在門上充當門神；成年女子以鐘馗像互贈。戲曲巫儺、建廟立像……鐘馗大行其道。

鐘馗是相貌丑陋但最受尊敬的中國民間神話人物。魑魅魍魎哪一個不丑，就是神仙也有不少是怪模樣，但是這麼丑叉這麼受尊敬的，鐘馗是獨一無二的。一個傳說中的人物，怎麼就會普及到婦孺皆知的地步？這種文化現象引起了歷代文人的注意，鐘馗在傳說中、在演繹中……已然面目全非。探究鐘馗起源的活動近千年來從沒有停止過。由于舊文化的沉寂，新文化的興起，鐘馗對于我們變得既熟悉又陌生。

盧肇《唐逸史》載︰明皇開元在驪山講武，年底，回到翠華宮，感到身體不適，得了瘧疾，巫師、醫生竭盡全力治了近一個月也治不好。有一天晚上，明皇夢見一大、一小兩個鬼。穿絳衣犢鼻褲的小鬼，穿著一只鞋，另一只鞋吊著，光著一只腳，握著大紙扇，偷了楊貴妃的紫香囊和明皇的玉笛繞著殿奔逃。大鬼戴著帽子，穿著藍衣裳，袒露著一條胳膊，用皮子包著兩腳，捉住小鬼，刳出眼楮，然後撕著吃了。明皇問大鬼︰“你是什麼人？”大鬼回奏說︰“臣是鐘馗氏，是武舉不中的進士。”明皇醒後一身大汗，病體痊愈。明皇把自己做的夢告訴了吳道子並囑咐道︰“按我的夢畫一幅鐘馗像。”吳道子馬上畫好呈給明皇，明皇瞠目說︰“怎麼與我夢到的形象一模一樣？”吳道子說︰“這是闢邪的神物，來護衛皇上的。”皇上令畫工把鐘馗畫摹拓鐫板，印賜臣工，自此鐘馗造像流傳于天下。宰相張說上表感謝皇帝賞賜鐘馗像時寫明︰鐘馗的傳說，不晚于六朝，至唐失考了。

商湯時的佐相叫仲虺，仲是第二，虺是兩棲類的蠑螈。《天問》中有雄虺九首的話，“九”字加一個“首”字，不就是一個“馗”字嗎？于是有人說，仲虺即是仲馗，與鐘馗通。

中國有一個古老的姓氏終葵。周滅商後將七族陶氏、施氏、繁氏、樹氏、樊氏、饑氏、終葵氏殷商遺民充衛。其中陶氏是做陶器的，樊氏是編籬笆的，終葵氏是做木槌的。終葵與鐘馗有無關系眾說紛紜。

《禮記‧玉藻》中有︰把“椎”說成“終葵”是因為齊人有口音，把椎讀成了終葵。古人以椎驅鬼，到齊人嘴里，變成了終葵驅鬼。

《夢溪補筆談》中說︰南朝征西將軍宗愨有個叫鐘馗的妹妹，後魏有李鐘馗，隋朝有喬鐘馗和楊鐘馗，這些鐘馗都早于唐。最值得一提的是《魏史》中提到的將軍堯暄，字闢邪，上黨長子人。本名叫韋鐘葵，後被賜名韋暄，叫鐘葵，還字闢邪。有人說鐘葵闢邪之說，就源于此。

在敦煌遺書中發現的唐代寫本《除夕鐘馗驅儺文》證明最晚鐘馗崇拜在盛唐已成為社會的一種風尚。

《爾雅》解釋鐘馗是一種茵。《考工記》注里說︰終葵，椎名。菌像椎形或者椎像茵形，所以同稱為終葵。《本草綱目》記載了一味叫做終葵的藥，但與鐘馗無關。至于用鐘馗像燒灰做藥引子，恐怕只能算巫術，與治病無關了。經過歷代發展，鐘馗漸漸豐滿起來，鐘馗變成了︰鐘馗，字君實，一字正南，終南山阿姑泉歡樂谷人……這絲毫也不奇怪，驅鬼闢邪，除惡揚善，求安穩、求幸福的民族心理，加上民族智慧造就一個完美的鐘馗是順理成章的。

產生于宮廷的鐘馗形象，傳到民間以後，被迅速民俗化。因為老百姓需要做的事情更多、更瑣碎，賦予鐘馗的職能也就越多，除了驅鬼闢邪以外，還想來點好的，用鐘馗來祈福迎祥。孩子學習不好，就掛張鐘馗手里拿支筆的畫，本來是文曲星的事也挪給鐘馗干了。肚子疼就掛幅鐘馗貼著一塊膏藥的畫，大便不通暢就掛張《野路登東圖》……

鐘馗的行頭︰破帽、藍衫、破靴，早就定了。打個破傘，提盞破燈。原來鐘馗不用好玩意兒，什麼破用什麼，反映了人們對便宜的企盼。

鐘馗驅鬼時手中拿把劍，手撕嘴嚼，寢其皮、刳其眼、食其肉，吃到肚里也就罷了。闢邪時人們就把已有的傳統與鐘馗結合起來，鐘馗自然是來者不拒，給什麼就用什麼。民間的五端為菖蒲、艾草、石榴花、胡蒜和龍船花。菖蒲是五端之首，葉子跟劍似的，又叫蒲劍、水劍，和鐘馗畫在一起可以除不祥斬千種邪惡；艾草和鐘馗畫在一起以招百福；胡蒜和鐘馗畫在一起可以除治蟲毒；石榴花可以避戰亂；龍船花又叫百日紅，俗話說“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用龍船花說明花有百日紅，人自然也就有千日好了。從這些可以看出百姓的心思所想。對應官方爵位公、侯、伯、子、男的圭、璧、琮、璜、璋五瑞和鐘馗結合的則很少見。在鐘馗畫上北方加桃枝、南方加榕枝用以強體。若是得了病，大夫開了藥，也會把主藥和鐘馗畫包到一起，以增加功效，未必管用先得到一個心理安慰，病自然去了三分。

用石榴花避戰亂，似乎不塔界。據荷澤人說︰黃巢起義，烽火連天，人們流離失所。一天，黃巢看到一位婦人，背著一個大孩子，卻讓小孩子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地上走。黃巢誤以為大孩子是親生的，小孩是姜生的，于是就很生氣地上前質問。婦人回答︰小孩子是親生的，大孩子是叔叔家的，叔叔一家在戰亂中都死了，只留下了這個孩子，所以背著大孩子，讓自己的孩子在地上走。黃巢大為感動，因正值五月石榴花盛開的時節，遂叫婦人在門前插上石榴花，並傳令全軍見有插石榴花的人家不得侵害。婦人回去告訴了村里人，事情很快傳開了，家家戶戶插上了石榴花。百姓怕戰亂甚于怕瘟疫，所以不但把石榴花與鐘馗畫在了一起，還把鐘馗封為五月石榴花神。

經商的人把鐘馗和貌貅畫在一起喻只進不出。有男孩畫龍，有女孩畫鳳，要鎮宅畫個鐘馗賞玉龜，求善畫鐘馗與麒麟。畫鐘馗手拿如意喻順利；畫鐘馗擊磬喻吉慶；畫鐘馗飲酒取長久之意；畫鐘馗獻桃喻長壽。畫鐘馗與蝙蝠有祈福的意思，但為了符合鐘馗的性格，畫鐘馗用劍斬蝙蝠，不是要殺蝙蝠，而是要取恨福來遲的意思，讓幸福早點來。把鐘馗和民俗結合起來很容易，舉鐘馗與蜘蛛為例︰蜘蛛不屬于昆蟲，身體分為頭胸部和腹部，頭胸部連著八條腿，下邊是腹部，腹部較大，酷似一個“喜”字。在民俗圖案中蜘蛛就代表“喜”，有人直呼為喜蛛。畫鐘馗大眼盯著蜘蛛，是有喜事發生，叫做“喜在眼前”；一根蛛絲掛著蜘蛛，懸在鐘馗眼前，叫做“喜從天降”；鐘馗用蛛絲吊著一只蜘蛛，放到另一只蜘蛛上，叫做“喜上加喜”；鐘馗指著地上的蜘蛛，喚小鬼來看，叫做“歡天喜地”；有的干脆把鐘馗畫成煤人，有鐘馗做媒，看誰還敢變心，變了心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再到畫面角上畫一只蜘蛛踞在網中，作為鐘馗的背景，蜘蛛是喜，蜘蛛在房子的梁緣上結網是常有的事，舊時椽字是一個木字加一個緣字，“梁椽”與“良緣”諧音，叫做“鐘馗做媒喜結良緣”。

除去這些鐘馗的配物以外，還有一些與鐘馗同時出場的人物，構成一定的故事情景。一個是鐘馗的母親；一個是鐘馗的妹妹鐘秀；一個是鐘馗的學友，最後做了鐘馗妹夫的杜平。另外就是一群小鬼，打燈的、撐傘的、抬轎的……趴在地上的小鬼是地上爬，摔個仰面朝天的小鬼是泥里滾，舉著梯子的小鬼是一步登天……鐘馗的司職是陰司判官，欲稱鬼判、“五鬼鬧判”的節目南通也有，五鬼各司琴、棋、書、畫和傘。故事里有很多膾炙人口的諧語。“五鬼鬧判”的故事說的是︰五鬼鬧作一塊說判官有私。判官喝道︰“我有私，我這管筆可是容私的？”侍筆鬼一把奪了筆，說道︰“鐵筆無私，你這蜘蛛須兒扎的筆，牙齒縫里都是私（絲），敢說個不容私？”判官看見搶去了筆，心上越發吃惱，喝聲道︰“又還胡說哩！我有私，我這個簿可是個容私拓？”五個鬼齊齊地走上前去，照手一搶，把本薄搶將下來，說道︰“什麼薄無私，你這繭紙兒釘的薄，一肚子都是私（絲）！”看來鐘馗那里還有個監督機制。這就是在鐘馗畫中經常出現的五鬼張元伯、劉元達、趙公明、鐘士貴和史文業。故事表現形式各種各樣，出行、夜巡、斬妖、啖鬼、飲酒、醉臥，插花、理妝、對鏡，移居、清談、嫁妹……不一而足。

今將歷代名畫從吳道子鐘馗像開始，到新中國成立初止，選取鐘馗像一百幅，利用晌拓法進行提線處理，旨在挖驅惡揚善、除惡務盡的鐘道文化。由于水平、時間所限，必有不妥之處，望讀者不吝賜教。

作者 農歷己丑年十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