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人類學和世界進人新千年,兩者都已發生了改變——這些改變可能會像某些人宣稱的那樣並不具有根本性,但卻無疑是重要的。這一修訂版就是為了回應那些改變,同時依然保留了那些貫穿人類學發展歷程中非常重要的關注和概念。三個這樣持續不變的關注就是文化、田野工作和相關性。其中每一個都仍是三章之一的關注焦點︰第1章“事實”關注文化,第2章“方法”關注田野工作,第3章“意義”關注相關性。
不過,每章內都會融人新的問題、主題和視角。在第l章,“文化”的概念現在已經引領我們進入(人或事物相互作用的)動態的視角與主題,像全球主義、女性主義和權力。在第2章,田野工作現在已經引領我們進人關于反身性(reflexivity)的問題——田野工作者與田野工作相互影響,以及知情者如何影響詢問者。在第3章,關于應用的問題現在已經引領我們進入關注像人權這樣的問題,以及人類學影響公共問題的潛力。
自從本書在20年前草稿初成,就有不斷作出修改的需要,初版預期到了許多最近的發展。例如,後現代主義者對“構建”的強調延續了小心“錯置具體感的謬誤”與“錯置抽象感的謬誤”的告誡,這兩者都曾在初版中明確提及;也就是說,文化誠然是一種構建,但這樣說並不應該否認那些我們給其貼上像“文化”這樣標簽的現象的基本權力。同樣預期到的還有反身性,例如,在透鏡與照相術的想象中我曾建議,在文化人類學中,攝影師總是被拍攝的一部分。
有些術語,像“整體論”與“文化”,受到一些人類學家的批評,考慮到它們已經在學科內及更廣泛的社會中有著悠久的歷史和廣泛的使用,在這些術語所指概念依然有用的場合下,我會繼續使用它們,而不是改用最近引人的更專業的、只有內行才懂的、可能也是更短命的替代物。我也會努力展示那些最新的概念的理論連接和先例。揭示涂爾干與福柯之間爭論的相似性,或是米德的工作與最近的女性主義人類學之間的相似性,提供了我在這兩版中努力呈現的關于這一學科的歷史視角。
我也尋求保持連續性和根本性。我防止自己去追求時髦,不想去追趕那些很容易被潮流摧毀的東西——就我這把年紀,想追也追不上。我不想夸大當前發生的事情,因為今天的新東西總會變成明天的舊東西。我會盡可能吸收新材料,將其放在那些看起來是長久的和持續性的框架內,有時我則會盡可能指出超越當前正在涌現的需要和機會。不管這一努力是否成功,我都會高興地期待人類學和人類學家未來的構想和行動。就像本書第一版所總結的,“新的用途需要新的透鏡,新的透鏡需要新的方法來描述”。由于我們的動態進程用詞語比用公式能得到更好的描述,極少會有人不贊成,未來需要新的和更豐富的表述方式,來展現像人類學這樣一門如此急劇擴大的學科。當我們沿著這條道路奮力前行時,我們會在另一個透鏡中留下我們的影子。
在這一修訂版的諸多資料來源中,一個重要來源就是我在1993—1995年間擔任美國人類學協會主席。“領導”一個有著11000名人類學家(他們代表各種視角的巨大多樣性)的組織的體驗,豐富了我的視角,這一點尤其反映在本書最後一章對倫理學、人權及“公共人類學”的討論中。
我要感謝人類學博士候選人Carla Jones。是她起草了關于全球主義、女性主義、生態、人權的新的內容。我真心地贊賞她把饒有趣味的新東西注人新版中,帶領我們朝向未來的“透鏡”發展。
我也要感謝比較文學在讀研究生Caffie Matthews。Carrie通讀原稿提出了一些編輯修改,並起草了一段關于賽義德東方學視角的文字。最後,我要感謝編輯Jessica Kuper建議我現在是出新版“透鏡”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