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記》研究與欣賞

七絕一首（代序）
自序
引論
《西廂記》的形成、影響及其藝術特征
《西廂記》的喜劇效果
誰是《西廂記》的主角、第一主角
解讀“疑是玉人來”是研究《西廂記》的鑰匙
版本研究
《西廂記》版本述略
凌? 蹩癱炯捌涔惴河跋
《六幻西廂》及元雜劇《西廂記》
破解“明刊琵琶本”《西廂記》之謎——兼談日本學者久保得二和傳田章之疏失
關目欣賞
張生如何發現、賞鑒、歌頌鶯鶯之美——《佛殿奇逢》欣賞
用誤會法強化喜劇氣氛——《乘夜逾牆》欣賞
充分顯示紅娘機智敏捷的一場戲——《堂前巧辯》欣賞
《西廂記》對性禁區的沖擊——《月下佳期》欣賞
形象剖析
紅娘的膨化、越位、回歸與變奏
琴童成了“忽然應用之家伙”
老夫人的藝術定位
普救寺中的眾僧相
時空設計
會合以春，別離以秋——《西廂記》為情景交融作出的範例
王實甫的[聖藥王]與蘇東坡的《春夜》
“粉牆兒高似青天”——《西廂記》對舞台空間的構思
改編‧演出
李日華《南西廂記》與陸采《南西廂記》
化神奇為腐朽的《西廂定本》
當代劇作家與《西廂記》
越劇經典《西廂記》的誕生
崔鶯鶯和張生手中的扇子
北昆《西廂記》邊緣談
台灣鶯鶯與上海紅娘
楊振雄的評彈《西廂記》
“金玉其外”的越劇改編本《西廂記》
繪畫鑒賞
明刊《西廂記》插圖之體制與方式
陳洪綬的《西廂記》繪圖
程十俊筆畫《西廂》
王叔暉畫《西廂記》郵票
徐文琴的明刊本《西廂記》插圖研究
評注‧翻譯
明代程巨源的《西廂記》論——《崔氏春秋序》簡析
清初用八股文詮釋《西廂記》——關于《醉心篇》的幾個問題
吳梅與《西廂記》
剖析蘇雪林之《西廂記》評論
戴不凡論《西廂記》
“一人主唱”與摹索問題
張人和《集評校注西廂記》之疏忽
周錫山《(西廂記)注釋匯評》序
英譯弘治岳刻本《西廂記》
文苑影響
《西廂記》對《金瓶梅》的影響
《西廂記》在《金瓶梅》中之反映
《西廂記》與《臨川四夢》
《妝台窺簡》與《紅樓夢》第二十三回
《西廂記》——大觀園中的一面鏡子
歷史留痕
《西廂記》文獻與《西廂記》研究、欣賞
清代“查禁”《西廂記》之真相
“西學”在搖籃中叫嚷——參加《西廂記》學術討論會追記
故事新編
普救寺傳奇
附錄
獨開蹊徑，致遠鏈深——評蔣星煜先生的《西廂記》研究
蔣星煜先生是我們的明師
蔣星煜《西廂記》專著目錄
初版後記
新版後記

我從建國前後開始《西廂記》的研究，倏忽之間已經歷了五十五個寒（日者 shu），著作也出版了五部，另有一部是和上海圖書館合作編著的。這六部書基本上是以考證版本、異文、插圖為主，主要供古典戲曲研究者參考。而現在這本書則是以對《西廂記》的藝術分析、藝術欣賞為主，主要供《西廂記》的讀者與觀眾閱覽，希望起到某些引導的作用，當然從事《西廂記》編導演的戲劇、電視、電影工作者，也可以用作參考之書。

由于《西廂記》的版本實在復雜，版本的選擇也和欣賞有一定的關系，所以用了有限的篇幅先概括介紹《西廂記》的版本全貌，然後介紹了兩種十分重要的並未收人《古本戲曲叢刊》的明末板本。附帶也說明了所謂“琵琶本”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此書的核心為《關目欣賞》與《形象剖析》、《改編‧演生》三部分。《關目欣賞》共包括四篇文章。第一篇是《張生如何發現、欣賞、歌頌鶯鶯之美》，寫《西廂訝》的開場，張生如何從不同距離、不同角度發現、欣賞、歌頌雪鶯的面容美、體態美、動作美、風度美、神韻美．並為之傾倒，決定設法進行追求的。在古典戲曲作品之中，再無其他名著有如此成功而完美的開局。第二篇是《用誤會法強化喜劇氣氛》，讀者和觀眾看到張生跳牆之前對《明月三五夜》一詩破解的自信不疑，張生跳牆之後的狼狽處境，都忍不住笑出聲來，可以說是全劇中笑料最多的一場戲。仔細推敲下來，王實甫也是用的諸多喜劇作家慣用的誤會法，不過他用得不顯痕跡，若隱若現，而且鶯鶯始終沒有明確點破或指明張生誤解了她的詩作。自從《西廂記》問世以來，經過了明、清兩代，經過了辛亥革命、五四運動，乃至近半個世紀，迄未有人發現其奧秘。我也是在苦恩冥想多年之後，才豁然開朗而有所領悟，當時怡悅之心情難以言表。第三篇是《充分顯示紅娘機智敏捷的一場戲》，《堂前巧辯》在一般單出演出時都稱《拷紅》。主持拷問者為一家之主的老夫人，被拷問者為侍婢紅娘，按字面解是如此，按形式講，亦是如此。問題出在老夫人言而元信，又想盡可能使“家丑”不外揚，于是被紅娘駁得啞口無言，只能被紅娘牽著鼻子走，按紅娘的意忘收拾局面，這一出鶯鶯、張生基本上沒有戲，居然成了《西廂記》中演出最多的單出，應該說屬于非常特殊的例證。以上三個主要關目我盡可能談透徹。

另一篇《〈西廂記〉對性禁區的沖擊》著重談《月下佳期》。這場戲單出演出也有，不是最多。一方面《西廂記》被封建社會惡毒攻擊為“宣淫”的傷風敗俗之作，主要也是因《月下佳期》中有性生活的描寫；另一方面有時演出風格確實不高，成了庸俗不堪的床上戲。馬少波的昆劇改編本以一闋《眉兒彎》女聲伴唱交代了這一情節，不再出明場，是一種含蓄的富有詩意的處理辦法。我在這篇文章里只想說清楚，崔鶯鶯和張生是初戀，他們的愛情靈肉一致，他們不是《金瓶梅》所寫的潘金蓮、西門慶式的蕩婦、淫棍。因此，對他們的幽會有一點性生活的描寫也是合情合理的。在元雜劇諸作家中，王實甫在向性禁區沖擊時，也是妥善地掌握了分寸的。我們試回顧一下，七百年來，《西廂記》雖然曾遭非議，但迄未出現過“刪節本”、“潔本”，這和《金瓶梅》成了鮮明的對照。也說明封建統治者對《西廂記》的有限的性生活描寫還是容忍的、默許的。簡而言之，這個問題似可從兩個方面去認識:一是元代的王實甫在劇本創作時敢于突破封建禮教的束縛；二是作為舞台實踐，無論過去、現在或今後，按照原本表演都是不妥當的，也是不可能的。

正因為在《關目欣賞》一組文章中對鶯鶯、張生的人物性格、內心世界作了較細密的剖析，對他們二人的動作、行為也都作了必要的解釋，所以在《形象剖析》這一組文章中沒有再列專題，只是分別論述、分析了紅娘、琴童、老夫人以及普救寺的和尚們。其中紅娘的重要性超過其他琴童諸人，對現代社會的影響也最大，所以談得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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