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1959年認識香奈爾小姐的,她當時已經76歲了。說到她的年齡,我想起了路易絲‧德‧維爾莫蘭對我的警告︰
“永遠不要說出一個女人的年齡”。
可可語速很快,你需要慢慢適應她低沉的嗓音。我覺得她的化妝極具進攻性︰嘴唇太紅,眉毛太黑、太寬。她最初是為了我才這麼干的,一個“老太太”,卻成天苗眉花眼的。她讓我不禁想起了不母親︰她比我母親大兩歲。因為她總讓到局促不安,所以我一直不知道我在可可‧香奈兒公司究竟算干什麼的,在她眼里我就是個來自明斯特市的明斯特人,而她對這個城市又知之甚少,因此她很快就對我信任有加了。
在香奈兒公司我總是緊張地睜大眼楮,而耳朵則伸得更長。進了她的公司就等于進了她的“一言堂”。她說過︰“我每天都要簡化一些東西,因為我每天都在學習一些東西。哪天我什麼都發明不了了,我也就該完蛋了。”她還說過︰“我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是個幸福的人。我只對一件事上心,那就是死亡。”
一邊說著,她一邊用目光死死盯住我,就像用大頭針盯住一只昆蟲一樣︰
“您在听嗎?您听到我的話了嗎這還不是從我這張損嘴里發出的全部聲音,我要說的還多著呢。現在,沒人再像以前那樣注意我了。過來坐我邊兒上來,咱倆會成為朋友的。”
我們對埃菲爾鐵塔知道多少呢?我看到的鐵塔就是一座紀念碑。美好時代的獅子座將可可從她們省的最低層帶到了以鐵塔聞名的巴黎,她才得以將婦女們從巴貝爾式緊身衣當中解脫出來,讓她們穿上了舒適的平針和粗呢服裝。威斯敏斯特公爵為她從頭到腳戴滿了珍珠、翡翠和祖母綠。我對這一切心知肚明,但說實話我不太在意。我當時擔任著《嘉人》的雜志主編,但對時尚卻很少過問。我五體投地地听著人‧普魯沃斯特“老板”的左右手、艾爾維‧米勒大談時尚的神秘與時尚的美感,但所有這一切都沒讓我覺得有多了不起。整整5年里,我像個“大腕記者”一樣跑偏全世界,盡管不是特別用心,但我也開始消化從華盛頓、柏林、東京、馬拉喀什和德黑蘭生吞活剝學來的一切,說出來其實很簡單︰天下的男男女女都是一樣的。但這種“一樣”並不能組織香奈兒成為一名杰出的設計師,很快,你就會了解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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