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寶齋畫譜·現代編(121)：人物部分

自畫像
男童像
志願軍戰士像
宋泊像
藏園老人像
朱門酒肉臭
流民圖草稿
藏園老人像 藏園老人像（局部）
朱門酒肉臭（局部） 朱門酒肉臭
自畫像
老婦
蕭龍友像 蕭龍友像（局部）
蒙族婦女
縫窮
賣線
流民圖草稿
流民圖草稿
流民圖草稿（局部）
流民圖（局部）
流民圖
流民圖
流民圖（局部）
流浪小子（局部） 流浪小子
街頭叫苦 街頭中苦（局部）
與阿Q像（局部） 與阿Q像
賣小吃的老人
盲人
代梅像
白族姑娘 藏族青年
日出而作
還鄉（局部） 還鄉
給爺爺讀報
春播 一籃春色賣遍人間
自畫像
少女迎春
喂雞
稚 小孩與鴿
杜甫像 杜甫像（局部）
曹雪芹像
漁翁
曹操

作為百年來中國繪畫變革中的水墨畫巨匠，蔣兆和先生給我們留下了豐富的藝術遺產。他窮畢生精力開創新水墨人物畫的業績與貢獻，至今還啟悟着后來者。因此，這位水墨藝術巨匠還為我們留下了許多待解的藝術課題，他的藝術實踐因而具有一種開創性和歷史意義。

蔣兆和先生一九○四年出生於四川瀘州一個破敗的書香世家，父親是個窮秀才，兆和先生自幼在父親執教的書館讀書，因其父熱愛書畫，漸漸熏染了幼小的兆和稱生。正當兆和先生書業精進之時，母逝父病的災難降臨在他頭上，於十二歲時便開始師從叔父學畫擦炭像以掙錢養家糊口，少年蔣兆和從此便和顛沛流離的人生結下了不解之緣。一九二○年只身赴上海謀生，從事過多種工作，磨煉了藝術，也磨煉了人生。直至一九二七年認識了徐悲鴻，深受徐悲鴻的寫實主義與改造國畫藝術思想的影響，在以后的歲月中，蔣兆和始終以此為水墨人物畫創作的藝術原則，數十年未曾動搖、改變，並身體力行。

借西方古典寫實之法改造中國水墨畫，使蔣兆和成為徐悲鴻藝術思想的追隨者，並因此決定了他此后的現實主義藝術道路與為人生而藝術的審美取向。

在三十歲之前，蔣兆和的主要精力在於素描、油畫、裝飾藝術和雕塑，這一時期的許多作品，畫風朴素、造型嚴謹、注重結構與傳神，顯然，流露出深受徐悲鴻影響的痕跡。此后，蔣兆和完全接受了徐悲鴻融合中西畫法，改造中國畫的基本取向，緊緊抓住『感於中，形於外』這個『中西一理』的根本。一九三六年秋到一九三七年春，在重慶的大半年寫生中，他毫不忌諱以毛筆畫素描的說法，苦難的時代與悲慘的境遇使他不得不采用寫生式的快捷手法，以水墨的素描方式搬上草紙與皮紙，以表達置身於水深火熱之中的感受。同時，強烈的暴露和同情的現實主義精神，使他終於以獨特的面貌畫出一批充滿激情的作品。飽含着痛苦與同情，他生動、形象、逼真地表現了市民社會的眾生相—苦難、病態和悲慘，顯示了蔣兆和現實主義的藝術取向。這一時期的作品是將西方素描引入水墨的成功試驗，人物造型都以光影、明暗強調形體結構，但卻敢於舍棄與結構無關的光影、明暗自身的表現力，重視以線造型和筆墨性能的發揮，卻又以造型為出發點和歸宿點，造成了與舊文人畫完全不同的新水墨畫規范，鮮明地體現了精微寫實和疏放用筆兩極結合的藝術特點。

對蔣兆和而言，重慶寫生是他藝術歷程中重要的轉折期，並基本上確立了他的現實主義藝術道路和既非西方素描又非傳統筆墨的開創性表現手法，使他的作品具備也工筆、小寫意、大寫意兼用互融的特點，並以素描以刻畫表現眉眼五官，而發須衣紋逐漸疏放。這里重要之處是蔣兆和把西畫的素描、速寫兼施老傳統引入了水墨，它顯示了一定的難度，使他的水墨人物畫展示出獨辟蹊徑的藝術成就。

蔣兆和的代表作，長卷巨制《流民圖》是集中體現其現實主義精神與新手法的作品，它是水墨人物畫近代史中的里程碑。這件作品的素材是來自於現實生活的，全幅在整體上采用了朴素的色彩，以長卷構成和散眯透視的方式，開了巨制長卷之先河，復雜眾多人物組合的無焦點並置與平面化展示，人群之間在空間上的無主次、無前后安排，都強化了一種宏大感，給人以巨大的心靈撞擊。

作為中國新寫實水墨人物畫的先驅者，蔣兆和以寫實筆墨、寫實技巧、精微寫實、粗放用筆建立了自己的繪畫體系。

他始終強調要以線去勾勒具體物象的結構，他不同於水墨畫前輩們的是，他重體面，要求以線立骨；用明暗，卻不為明暗所遮蔽。他反對那種離開造型去追求筆墨意趣的做法，主張讓筆墨在激情飽滿之中隨形隨意而出。就筆墨與造型而言，有人指出，蔣兆和的繪畫體系是古典的新規范，其實是指蔣兆和先生創立的那種寫生特色與直錄特色合一的審美風格。這是一種嚴謹的寫實繪畫風格，勾皴眯染都結合素描的體面表現，疏放處的筆墨以不失結構為准則，明暗運用以不失以線立骨為法理，並結合概括、集中、典型等現實主義藝術原則進行個性化的表現，使他的藝術迥然不同於其他人，而體現出『為人生而藝術』的現實主義藝術家的鮮明形象與理想追求。

蔣兆和先生的作品多以背景留白、散點透視、眾生相並置、長卷構成的特點，展示出他沿着寫生和直錄的發展道路，並體現為一種藝術風格，更為重要的是，對象特征的表現被他以超越古典現實主義邊界的束縛進行了大膽的強調與誇張，形成了一種極富精神性與意象化的率直畫風。

這本畫譜所選的作品，展示了正是蔣兆和先生為發展中國新寫實水墨人物畫所付出的心血之結晶及其身后所留下的堅實步履。

徐恩存 一九九八年十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