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土樓

序
前言
第壹章 土樓研究的歷史回顧
一、福建土樓“發掘”的歷史
二、福建土樓研究的歷程
第貳章 豐富多彩的土樓形式
一、圓樓
二、方樓
三、五鳳樓
四、土樓的變異形式
第參章 福建土樓的概念界定
第肆章 福建土樓的聚居特點
一、聚族而居是漢民族共同的聚居特點
二、福建土樓奇特的聚居方式
第伍章 福建土樓的奇特之最
一、最著名的土樓
二、最早列為“國保”的土樓
三、最大的土樓
四、直徑最小的圓樓
五、建造年代最早的土樓
六、最高的土樓
七、最壯觀的土樓
八、最別致的土樓
九、最華麗的土樓
十、最先闢為旅館的土樓
第陸章 人與自然的和諧統一
一、宜山宜水宜家宜室的二宜樓
二、猶如“飛碟”從天而降的田螺坑
三、山清水秀人文薈萃的洪坑村
四、淳樸自然如詩如畫的石橋村
五、從“物境”到“情境”再升華到“意境”
第柒章 堅不可摧的防衛系統
一、特殊的社會環境
二、適應固守的平面布局
三、牢不可破的土樓外牆
四、神奇絕妙的洞口防衛
五、神秘的傳聲筒與地下通道
六、牢靠嚴密的防衛體系
第捌章 古老獨特的建造技術
一、福建土樓的建造工序
二、夯土牆及瓦頂的施工技術
三、土樓灶台砌築的風俗
第玖章 適宜居住的樓內環境
一、土牆對室內溫濕度的調節作用
二、適應居住衛生要求的樓層布局
三、巧妙實用的廚房設計
四、親切宜人的內院天井
五、絕非十全十美的居住環境
第拾章 向心有序的建築空間
一、土樓內外空間尺度的強烈對比
二、土樓空間序列服從封建的禮教儀規
三、土樓空間的內向性與向心性
四、居住空間的豎向分配與線狀組合
五、客家圓樓空間的完整性與統一性
六、閩南土樓空間明確的私密性層次
第拾壹章 樸實完美的建築處理
一、龐大莊重的屋頂
二、樸實粗獷的牆身
三、活潑統一的窗洞
四、端莊顯眼的入口
五、富有韻律的木構
六、巧妙拼接的井台
七、裝飾華麗的祖堂
第拾貳章 破解圓樓的成因奧秘
一、福建圓樓的世紀之謎
二、與粵贛兩省土樓的比較
三、客家土樓從方到圓的轉化
四、福建圓樓的根在漳州
五、從城堡山寨演變到圓樓
六、福建圓樓成因揭秘
第拾參章 催人奮進的匾額楹聯
第拾肆章 神奇美妙的傳說故事
一、余娘娘的傳說
二、姑嫂夸樓的趣事
三、土樓御敵的記錄
四、建造土樓的故事
五、風水先生的把戲
六、土樓興衰的軼事
七、“落戶秘魯”的土樓
八、土樓里盛傳的笑話
九、海峽兩岸的親情
第拾伍章 迫在眉睫的保護開發
一、科學普查至關重要
二、推動多學科深入研究
三、搶救保護迫在眉睫
四、申報“世遺”推動保護
五、開發土樓旅游促進土樓保護
結束語——走向未來的福建土樓
福建典型土樓一覽表
福建典型土樓分布圖
附錄一︰The History of Beehive-shaped Homes
附錄二︰生土建築實驗
主要參考書目
後記
修訂版記

撥亂反正以後，黃漢民是最早研究中國民居的人之一。1982年，他完成了關于福建民居的碩士論文。福建是他的故鄉，20年來，他一方面為建設故鄉作了許多杰出的貢獻，一方面利用一切機會繼續研究民居，把福建全省跑了幾個遍，不斷有著作出版。10年前我到福州，他拉開櫃子門，給我看一摞一摞的資料，晚上在他家里，吃著鮮龍眼，听他講他對福建民居的分區特征等等學術上基礎性的看法，使我大為興奮。蛇年將盡，馬年還差兩天，一早收到他托人帶采的厚厚一疊書稿，是《福建土樓——中岳傳統民居的瑰寶》。我立即坐下來，一天不動彈，把它讀完。這是目前關于福建土樓的最詳盡、最全面、最深入的著作，它不但是中國民居研究的重大收獲，也是中國建築史研究的重大收獲。我欽佩而且高興，于是，除夕之夜，放下手邊催得十萬火急的稿子，要為這本書寫幾句話。

寫這樣一本書，當然不是一年兩年的事，要作許許多多實地調查、訪問，要查閱許許多多資料、方志。黃漢民是怎麼干的昵？他已經當了好幾年的福建省建築設計院院長兼〞崽建築師，這可是一件煩人的公職，要管組織、行政、業務，還有想不到的婆婆媽媽的事。有一次，在去茼靖的車上，我听他用手機跟福州通話，原來是調解院里一對夫妻吵架鬧離婚。我問他，怎麼院長還得管這種事？他說，家庭不和就會影響情緒，情緒不好就會影響工作，所以，歸根到底還是公事。當了院長，他照樣要擔任很繁重的設計工作，不但福建省內的工程常常指定要他主持設計，還有境外、國外也要他帶頭去打開市場。他開車帶我在福州市里兜圈子，剛指給我看左邊一畽樓是他們院設計的，右邊馬上又有了一座。雖然是轉眼就閃過去，但我還來得及看出這些建築都是出色的精心之作，很有新意。

又當院長又當建築師，夠教人手忙腳亂、筋疲力盡的了，他居然還一絲不苟地做他的學術工作，真是不可思議。

黃漢民是個利利索索、從容不迫的人。不論什麼時候見到他，總是衣著整潔、腰板挺直。說話平心靜氣，而且臉上漾著微笑。我簡直想象不出來，一個沒有笑容的黃漢民是什麼樣子。台灣《漢聲》雜志社的美術指導、享有國際聲譽的書籍裝幀藝術家黃永松跟我說，他隨黃漢民雲調查土樓，樓上樓下跑幾趟，照幾張相，就弄得灰頭土臉、衫履不整。再一看黃漢民，一個人在廚房、廁所、豬圈和雜物堆中鑽進鑽出，畫出了測繪圖來，居然依舊衣冠楚楚、一塵不染，頭發也紋絲不亂。

黃漢民是個細心而有條有理的人。境內的不必說了，香港、台灣的建築界朋友，幾乎人人知道福建有個黃漢民，想來參觀，總能得到他的接待，不但熱情，更重要的是照料得很周到，有時候還親自陪著。我們在福建做過三個研究課題，全都是他介紹的。他托好了可靠的人，下鄉吃、住、交通都安排得妥妥帖帖，隔三差五還來個電話，什麼都關心到。有一次，在福安結束了工作，為了不想打擾他，我們雇丁一輛農用車開到福州，他挺認真地說︰為什麼不叫我派車，萬一農用車出了事，我怎麼交代。又有一次我們在永安作完了調查，要過福州乘飛機回北京，也是怕過分打擾了他，就沒有給他打電話。不料一早火車到福州，他已經在出站口等著了。那天他下午就要去香港，預先一個鐘頭一個鐘頭地定下了行動計劃，一切按計劃行事，最後準時把我們送到飛機場。

就是這樣利利索寮、從容不迫，這樣有條有理、細致精心，他才能在當院長和作設計的間隙里，跑遍全省的山鄉，作那麼實在的調查研究，獲得了很高水平的學術成就。這當然更要靠對學術工作的熱忱和信念。我有不少朋友，早期都鐘情于學術，一旦做上設計師，尤其是當上了個什麼長，便長嘆一聲，埋怨沒有了時間，再也不提學術了。其實他們中有不少是缺少黃漢民那種對學術堅毅執著的獻身精神。黃汊民的家離設計院不遠，他老伴身體一度很不好，但每天下班之後，他都要在辦公室里再堅持幾個鐘頭的學術工作。20世紀90年代的後半期，黃漢民幾次因過度勞累而住院，有一次好像是為了頸椎病。消息傳來，說他以後恐怕很難再繼續搞民居研究了，我們心情都十分沉重，既為他的健康擔憂，也為福建的民居研究擔憂。福建民居的多樣化和獨特性在全岳都是少見的，何況保存情況也比較好。但它們正在迅速消失，如果工作滯緩幾年，以後誰來做都不行了。那時我兩度到福州，硬下心腸沒有說一句勸他以保重身體為先的話，只盼望他堅持研究下去，一本又一本地看到他新的著作出版。他還是漾著一臉的微笑，從容面對困難。在這本《福建土樓———中岳傳統民居的瑰寶》的書稿里，黃汊民寫了一段“福建土樓發掘的歷史”，可惜里面沒有一個字提到他自己工作的艱辛過程，只很有興昧地回想起20年前他居然騎著自行車找到了南靖縣書洋鎮兩座研究者還不知道的很有典型意義的土樓。前年初冬，他帶我去看過這兩座土樓，我敢斷定，他不可能是一路騎自行車去的，至少有一半路程他要推著自行車，跌跌撞撞、踉踉蹌蹌地上坡下坡。

不知用了多少個夜晚，不知用了多少個周末，黃汊民終于寫出了這本關于福建土樓的專著。創造了聞名世界的土樓的中圉有了研究土樓的高水平專著。這本書，有縱向的考察也有橫向的考察，有宏觀的也有微觀的，有科學的也有民俗的，有技術的也有文化的，有物質的也有心理的。里里外外，翻過來掉過去，研究了個透。

寫這樣一本書，最大的困難當然不是靜態地描述土樓，而是回答一系列關于土樓的定性以及土樓的誕生、發展、流布等等的問題，黃漢民把它們叫做“謎”。他用不小的篇幅解答了這些謎，自稱為“揭秘”。為了揭秘，他對簡單化的單園論提出了有力的質疑，從歷史的、地理的、經濟的、軍事的、社會的、文化的和心理的各個方面下手，綜合地分析，而不是固執于一兩個因素。他的分析不是想當然的，而是建立在文獻史料、調查統計、實物比較等等的塞礎之上的，所以有難以辯駁的說服力。例如，圓樓發源于漳州這個判斷就是這樣論證的，而這個判斷具有很重要的學術價值。

黃漢民這次托人帶來的是文稿，他在電話里說，正在準備畫一批插圖。20年前他手繪的碩士論文插圖就是第一流的，20年來，我們都拿它們當做教材。《漢聲》雜忘社的黃永松很喜歡他的圖，多次對我們說，你們為什麼不畫黃漢民那樣的國呀？我們總是元可奈何地回答，我們畫不出來。自從使用電子計算機畫圖之後，效率倒是提高了，但圖面僵化了，黃漢民那樣既嚴謹又有活氣的徒手畫今後就可能成了絕唱。我企待著他為這本書多多地畫些插圖。

我更企望著不久黃汊民能完成他關于福建全省民居的著作。

陳志華
2002年2月蛇年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