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出版標記大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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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標記，顧名思義是出版機構所獨有的，且是固定的一種印記。

它是以書籍為載體，起到傳播的作用。這一作用，不單使書籍有了一種「歸屬感」，而且也在向世人宣示出版機構的「特殊商標」。商標理應受到法律保護，而出版標記也便成了書籍著作權的一種標記形式，可以說這是除了版權頁上的「翻印必究」之外，表示擁有知識產權的另一種「物化」形態。

在民國時期，上海福州路、河南路一帶，居然集中着有名有姓的出版機構不下一二百家，而這些出版機構，所出版書籍的封底大多印有自己的出版標記，其數量好像還不在少數。其中，不少有着出版標記的機構，因種種原因，在經歷一段時期后便自行消失了，但它那具有印記功能的「面貌」卻始終留存於世。這種「留存」，有時會呈現出一種「雙獨」或「三獨」現象。所謂「雙獨」，是指某出版機構和某作家，至今還留存在世的版本唯獨一本，在這版本上卻印有該出版機構的出版標記；所謂「三獨」，則再加上叢書或叢刊也只此一種。也就是說，這一出版標記「使命重大」，維系着出版機構、作家和叢書或叢刊的「永久生命」，或者說，如果見不到這一出版標記，這三者的生命也便「不復存在」。如今的讀者，能夠見到這些至今仍頑強地留存在舊版本的出版標記，已經是萬分幸運了，從中還能依稀窺見到它們當年的種種「尊容」。

出版標記到底源自何時，現在確實已經很難有足夠證據確定其准確年月，但是它的出現，起碼己有幾百年的歷史。從這一時間推斷，早在民國之前，1600年就創辦的掃葉山房，如從現在發現的掃葉山房的「圖記」，可以算作是出版標記的話，那麼這個圖案應該說是最早的出版標記之一了。之后，1897年創辦的商務印書館，也應該說是采用出版標記最早的出版機構之一。「商務」在早期出版的書籍上雖有「圖」，但並不是准確意義上的「出版標記』』，因此「商務」真正有出版標記，已是后來的事情了。從目前所發現的，「商務」自從有了出版標記，還存在有好幾個，好像並非「唯一」。但是，它的延續性和固定性特點確是非常明顯的。「商務」的發展，就是伴着自已的「出版標記」而逐漸成長壯大的。由此可見，出版標記與出版機構之間，是「皮肉」關系，彼此存在着不可分割的相輔相成性。

因此便展現了這樣的局面：從商務印書館創辦始起的四五十年間，僅上海一處就有一二百家書局、書店和出版社，大多集中在福州路、山東路、漢口路、河南路一帶，成了蔚為壯觀的「文化街」，筆者把它稱之為「書店圈」。這些出版機構存世的時間長短不一，其中也不乏曇花一現者。但是，伴隨着出版機構的產生，也出現了風格迥異、喻意不同的「出版標記」，並始終依附着出版機構的「母體」，或發育成長，或黯然死亡。有時「母體」雖已消失，但出版標記卻仍然牢牢地與書籍「粘合」在一起，成了「母體」過去時的一種歷史見證。

出版標記除了有這種「見證性」功能外，更多的是以藝術形式展現在讀者面前。一些設計精致、內涵豐富的出版標記，雖然它很不起眼，但它卻與書籍一起，早已成了舊版本研究者與收藏者爭相保存的珍品。出版標記雖然「一標一形」，但仍有優劣之分，深淺之別。那些設計優美、內涵深刻的出版標記，一直受到讀者的「寵愛」，比如「商務」、「中華」、「三聯」、「天馬」、「良友」、「晨光」、「現代」、「新月」等出版機構的出版標記，有着特色鮮明、讓人過目不忘的美感。但其中最大的遺憾是，出版標記的設計者，除了極少數留下過「蛛絲馬跡』』，為世人所知曉外，絕大多數設計者早已「淹沒」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成了永遠「隱藏」在版本背后的「無名英雄」。

本書，除了介紹「商務」、「中華」、「世界」、「大東」、「開明」等有較大名氣的書局，或有着自身明顯特色的書局的出版標記外，還顧及到其他，並沒有取大而舍小，並沒有舍去那些並不起眼、但很有特色的出版標記。同時，兼顧搜集除上海之外地區的出版機構的出版標記，數量也很可觀。雖然，這樣做能豐富出版標記的樣式，但無疑是件「自討苦吃」的事情，因為有不少名不見經傳的出版標記，連它的「母體」到底是個什麼模樣也不清楚，要尋找它們實在不易。它們在自身成長的過程中，並沒有把自己的「形象」用文字形態保留下來，因此便出現了有些書局描寫得較為詳細，內容厚實；有的則十分簡略，似乎只留下幾條筋。在本書中，筆者除保留了拙作《書之五葉——民國版本知見錄》中曾介紹過的一些出版標記外，還把所藏的一部分不太為人所知的出版標記，並擴大搜集范圍而得到的出版標記，總計達300多個，數量之大，前所未有，它們所形成的「視覺」效果，肯定會引起讀者極大的興趣。

其實，這一「興趣」並非空穴來風，而是從知識的「信息鏈」所引起的：由出版標記而想到它的「母體」出版機構，由出版機構想到它的創辦人，由創辦人想到各種類型的作家，由作家想到著作，由著作想到版本，由版本又想到出版標記……看來，這仿佛是在「繞圈子」，其實不然，這正是信息傳遞的一種必然走向……因此，在寫到出版標記時，必然會寫到其他，這是由「信｀息鏈」決定的，此書的基本架構也便由此搭建。

另外，在書末「附錄」還介紹了一些叢書、叢刊的標記，雖然它們與出版機構的標記有些不同，但出版機構與叢書、叢刊間的內在關聯是密不可分的。比如「春秋文庫」標記，就是春秋雜志社出版的一套叢書上的標記。鑒於此，筆者只要見到了也便一並收錄，雖不全，但舍棄也是很可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