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的智慧(英漢對照)

第一部分 為女性辯護
序言
第一章 女性的心理
第二章 兩性之問的戰爭
第三章 婚姻
第四章 女性的選舉權
第五章 新時代
第二部分 女性的錯誤
譯後記

作為一名專職的文學評論家和社會批評家，我在這個世界上的主要工作就是為未來的讀者炮制一些陳詞濫調。我的意思是，這些觀點在今天太新，它們一出現，就會立即遭到自認為頭腦正常的人的排斥，被他們斥為荒唐，令人無法忍受；但這些觀點又是如此合理、貼切，它們最終一定會征服那些出于本能的反對意見，並融入到傳統智慧的洪流中。我希望，我不必承認我的大部分思想是從過去結滿蜘蛛網的書架中淘洗出來的陳詞濫調，然後被貼上了漂亮的新標簽。事實上，在任何時候和任何地方，思想販賣者一向都習慣于借用和重新包裝商店里的舊貨。然而，人類的觀念並不都是冥思苦想出來的。坦率地說，這是因為即使有這種創新想法的人，當他們面對一整天排得滿滿當當的工作時，也很少有足夠的心智做到這點。他們真正以創新方式完成的東西，絕大部分來自靈感的偶然迸發，一生只要有六次這樣的靈感迸發，特別是當它們放在一起，並顯示出了一定的協調性時，就足夠讓一個從事此行業的人成名，甚至不朽。實際上，人的天性與這樣的真正創新是相悖的，而且，我可以肯定上帝坐在他天堂里的御座上也是反對創新的，因為他的代表者和信徒毋庸置疑地都生活在這個地球上。舊勢力把我們全都推入了知識的囚籠中，我們所有人都有一種奇怪的傾向︰屈服，而且我們已經這樣做了。因此那些個性傲慢的反對亞里士多德的同行備受困擾，首先是公眾意見的困擾，認為他的冒險精神是具有破壞性的，是庸俗、不得體的；其次，是受到他本身內在弱點的困擾，這種弱點限制了他的能力，特別是限制了他的這種任何時候都要摒棄和拋開文化、種族偏見以及迷信的能力。海克爾說，細胞是不會活動的，它只會反應，那麼除了細胞群外，人類進行沉思的工具是什麼呢？在當代的哲學家正飄于雲端，覺得自己遠超了同行，有著最徹底、絕對新穎的觀點，且沉醉于此中、為此興奮不已時，他突然被某種發現拽住，停了下來，他發現讓他沾沾自喜的這些東西只不過是1887年他的教導者強行灌輸給他的某個古老概念的幽靈，或在以前的戰爭中，他的國家早就公之于眾的一個教條的腐爛陳尸，或最近他的妻子向他發起的一場陳舊的異端邪說之爭，混合了某種想象之下的發酵產品。這就是有著知識分子的好奇心和虛榮心的人為他違反了神的法令而付出的代價和遭到的懲罰，這些來自西奈半島的神的啟示將滿足他，滿足他對選擇淪落為可敬的愛國者和納稅人的這個自然過程的抵抗。

我當然也曾經私下听聞過這種困難，當我計劃從事現在的工作，並且正式開始時，就沒有期望我能夠用一些迄今為止還沒用過的觀念去美化它。此外，我還面臨著額外的不利條件，因為這是我在戰爭時期寫的，國外所有市場都被切斷了，因此我所有可能的讀者就只有美國人。我過去經常說他們對知識界的新奇觀念總是懷著前所未有的反感，所以，沒必要在此處再討論這個問題。我這兒所要做的就是提醒人們這樣一個事實︰在美國，這個歷史上偉大的民族，對任何事物都有獨一無二的正確的和錯誤的思維方式——不僅僅在宗教、政治或經濟上，而且在日常生活中最瑣碎的事情上皆如此。因此，美國中等城市的市民在面對有組織的公共呼聲（通常是由有私心的黨派控制的）為女性選舉權的倡導者蘇珊‧安東尼在火車總站建立一個騎馬的塑像時，或為市動物園買十二只美洲虎，或給鋼鐵工人工會分發請柬邀請他們在城市演奏廳召開下次的年度大會時，市民會出于合乎邏輯的理由反對這種提議。比方說，安東尼女士一生從未騎過馬，或十二只美洲虎不如能吊起市議會委員的絞刑架有用，或鋼鐵工人會把演奏廳的地板上吐得到處都是唾沫，會撞倒巴赫、貝多芬和勃拉姆斯的胸像。這個市民通常被痛斥為無政府主義者和公眾的敵人，他的許多合理或不合理的想法不但是錯誤的，而且已經變得不道德了。對一個美國人來說，如果他要質疑任何絕大多數人信奉的基本信條，他都要冒著被指責為社會禍害的風險。英國舊時的“想象國王的死亡”的罪名被美國法庭正式恢復並且流行起來了。成千上萬的男人和女人因為此罪蹲進監獄，而且，至少在美國的一些地方，這種趨勢還在急劇地延伸中。現在它還包括了這樣一些令人不可思議的法令，如，相信黑人在法律面前享有同等的權利，人們可以說最近與共和國交戰的國家的語言，或向私人朋友傳授做合成杜松子酒的配方。所有這些玩弄違法觀念的想法都被理解為企圖反對民主，從某種角度看來，他們也許是的。因為民主是基于一個如此幼稚的謬誤體系建立的，它們必須受到一套非常嚴苛的禁忌系統的保護，不然，甚至連白痴都可能把它批駁得體無完膚。因此，它首先要關注的必定是懲罰思想觀念上的自由馳騁。在美國，這不僅是它最關心的，也是它唯一關心的。沒有任何其他的企業單位，甚至也沒有任何政府辦公室和合同的條例，能夠像它那樣如此穩固地統治著陸地上的這些統治者，或對他們的智商和愛國熱情更苛求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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