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幸福的時間如此漫長,以至于我們懷疑它是否存在,甚至疑惑這種尋覓的意義。于是我們又照樣過著平淡的日子,既不完全沉浸在憂愁之中,也不十分快活。然而,直覺讓我們無法否認幸福的存在,像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一個亟待解開的謎團。
約翰“弗美爾”畫中的地理學家正在力圖解開另一種性質的奧秘。或許是關于天堂的位置?直到17世紀,許多人猜想天堂在地球的某個地方,不少人猜測其最可信的位置可能在東方、南美……盡管這位地理學家與我們相隔數百年,但他的尋覓與我們十分相近。他在自己封閉的書房里,滿懷憧憬地規劃著世界地圖。而我們同樣從自己切身的體驗出發,對幸福加以思考。
事實上,我們一直在尋找幸福。早在兩千多年以前,哲學家們就已經將幸福定為哲學研究的首要目標——“eudemonisme”(幸福)來自希臘文“eudaimonismos”。哲學研究的日的就是幫助人們生活得更幸福。近年來,科學家們滿懷激情地關注幸福,給這種激情起了一個不那麼詩意的名稱︰“主體福祉”。在他們眼中,它具備一切美德︰使人健康長壽,樂善好施……
藝術家們也談論幸福和它那割舍不去的陰影︰災難。詩人、作家、音樂家的作品,催人淚下,或讓人驟然感到輕松、自信、快樂。畫家們則更洞察入微,其畫作令人思緒萬千,改變看待現實的固有方式,領略歡愉時刻,體會不幸的情感。繪畫可以成為一個向導,它本身就奧妙無窮,超越言詞和推理,只通過形象和隱喻向我們傾訴,從而幫助我們揭開幸福之謎。
這位地理學家也在設法破解謎團。他已經進行了長時間的思考、計算,找到答案,改變主張,發現偏差……現在他抬起頭來,轉向陽光射入的地方,日光透過窗戶遠眺。此畫如同弗美爾所有的畫作,窗戶總是在畫面的左側。這位地理學家經過深思熟慮,意識到科學、工作和智慧已經不能夠滿足他的追求,還需要直覺或激情之類的情感。這個折磨他的解決問題的辦法並不在身外,不在他的地圖、地球儀、圓規的尖端,而在他自己心中。在這個歷史的重大時刻,人們漸漸地不再相信天堂的存在一一無論是在地上或在天上,弗美爾的地理學家隱約地感到他所尋找的通往天堂之路並不在別處,而是征他自己的內心深處。
不要取笑,不要哭泣,
不要憎恨,而是要理解。
——斯賓諾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