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文學(第七輯)

新文學(第七輯)
定價:206
NT $ 179
  • 作者:陳飛 張寧/主/編
  • 出版社:大象出版社
  • 出版日期:2007-11-01
  • 語言:簡體中文
  • ISBN10:7534745365
  • ISBN13:9787534745362
  • 裝訂:平裝 / 333頁 / 普通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內容簡介

內容摘要︰(P23~P25)

荒正人、平野謙的《近代文學》派和中野重治之間的論戰在這三年來一直持續著。我作為讀者關心著此次論戰。如果準備就緒,我將發表自己的觀點。現在時機還不成熟。我還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只是按我的方式來回答問題時,從這里切入會比較方便,所以我想在這個範同內,談談此問題。

這里的關鍵性問題若用一般的方式來解釋,可以說是政治與文學的關系。其焦點之一涉及到對小林多喜二的評價。荒、平野認為小林多喜二(代表作《黨生活者》)是非人性的,是前現代的。中野認為這種批評的方式就是非人性的。我認為如果只限定在論戰中,中野是對的。中野的文章很美,很感人。從中,我們能夠讀出他有多麼地尊重小林,多麼無法忍受對小林的扭曲的批評(這也直接關系到文學進展方向的扭曲)。中野視小林為自己的目標,並且對于作為自己目標的小林,顯得懷有一種內疚感。這些微妙的思想感情融合在一起,也一道從文章中充分地表現出來。我能充分體會到他有著不同尋常的決心。他好像很珍惜這次論戰,想把論戰變為創造性的東西。中野對論戰的態度是令人欽佩的。在我看來,他的勝利是肯定的。他遙遙領先于論戰的對手。事實確實是這樣的。但這卻同時使我感到不滿。中野的勝利越是肯定,這種不滿就越是強烈。

荒、平野可能在提出問題的方法上犯了錯誤。我認為這個錯誤已被中野所駁斥。但是,被駁斥的只是提出問題的方法上的錯誤,問題被提出這一問題卻仍然存在著。即使被提出的問題是錯誤的,問題曾經被提出過這個事實的根據是不可否定的。順著探索這個事實的根據的方向深化論戰,使論戰本身社會化的積極性,在激烈的唇槍舌戰中被埋沒了。中野好像急于把論戰作為作品完成。也就是說,他在論戰中也是詩人,在政治性方面有一些欠缺。所以,雖然這次論戰涉及我們的基本生存方式,但結果卻沒有發展為普遍的形式,而只是作為文壇內部的問題而告終。于是,從外部看來,這次論戰僅僅是黨派的對立,那本應該作為當事者的大眾,成了旁觀者。

試圖把論戰作為作品來完成,是中野作為詩人的清高態度的表現,中野文學的優點可能也就在于此吧。可是同時,我也認為其狹隘性、閉塞性把中野文學停留在了日本式的極限中。也許,其中也存在著文壇基爾特意識。因為組織力量薄弱,所以不能在論戰上動員大眾。也正是因此,他這一方才要求參議院議員作為其支柱的吧。因為論戰沒有在帶有政治色彩的開放的場所中進行,政治就被對象化,從而成為問題。在研究中國文學的我看來,這正體現了日本式的扭曲。因為在中國文學上,政治被對象化而成為問題,至少以這種方式成為問題,一般是很難想象的。中國文學在文學存在的方式上本來就是具有政治性的。也就是說,在中國,文學緊靠政治,存在于一個開放的狀態下。

我認為荒、平野指出的小林多喜二是非人性的、前現代的論點是錯誤的。但是所謂的錯誤,是指那樣簡單下結論的方式是錯誤的,要求重新評價小林的動機沒有錯,它是從普通人的感覺出發的。對小林的評價方式,我也有簡單的疑問,其他人可能也有吧。這個疑問來源于小林走過的道路過于險峻而產生的距離感。任何人都能像小林那樣走嗎?不走不行嗎?無產階級文學的傳統是否把作為規範的小林絕對化,以此把大眾與小林拆開了呢?果真如此的話,這種對待小林的方法確實是非人性的。從這里發現了前現代的荒、平野可以對自己敏銳的洞察力感到自豪。

我認為小林多喜二度過了一個極限的人生。無限正確,無限美麗。我視小林多喜二為民族的驕傲。我甚至認為即使日本無產階級文學的整個歷史都錯了(這是我的假設),只因它創造出了小林,其錯誤也被拯救了。小林超出了人力所及的範圍,使不可能變成可能。他堅持政治與文學的剪刀狀的分裂,並一直走了下來,直到最後也沒有放開,如果是我可能早就松手了。小林的一生是感人的。對他來說,那條路可能是唯一的路吧。或者就是因此,迫使他走向那條唯一的路的東西會不會是錯誤的呢?小林是不是為了證明那個錯誤,才選擇了那條路呢?小林是一個罕見的例子。如果不是非人性的,就是超人的。雖然無產階級文學在呼喊要向小林學習,但是卻沒有把小林走過的險峻的道路鋪平,讓所有的人都可以走。在此,日本的無產階級文學對小林是不是也錯了呢?我認為其中是欠缺了某種政治感覺的。

文學應該是讓人活,而不是讓人死的。雖然不能避免犧牲,但必須把犧牲控制在最小的範圍內。魯迅曾說過,改革需要流血,但不能浪費。我認為這是充滿了智慧的話語。小林教誨我們,他走過的道路是險峻的。如果我們不能理解他的教誨,他的血將白流。拿著竹槍奔向戰車是徒勞的。親身做此試驗的就是小林。試驗是寶貴的,但它越是寶貴,我們越不應該沉浸在悲傷中,而是要有效地利用試驗的結果。這是我們後人的責任。幫助我們認識此責任的是良知的判斷力,從廣義上來講,便是政治感覺。

我認為日本的無產階級文學雖說不是感傷的,但卻缺乏這種政治感覺。人們深信小林能做到的,其他人也能做到,只是缺乏努力;或者被逼著深信。如果不拿著竹槍奔向戰車,會不會被指責為卑鄙?人們畏懼這種指責,但拿著竹槍奔向戰車在現實中是做不到的。為此人們感到內疚。人們陷入畏懼職責與無法做到的現實夾縫中,在這種自我意識支配下,人們頓時墮落到島木健作的水平。做不到說做不到承認就可以了,但是卻有某種東西妨礙人們說實話。在這一點上,日本的無產階級文學的確是非人性的,而且是日本式的。這與“葉隱精神”、“特攻精神”相通,是前現代的。

在中國現代文學里也有像小林這樣的犧牲。但是,那種犧牲被社會性的連帶感所支撐,並不像小林那樣孤立。因此,每當出現犧牲的時候,那個犧牲所肩負的重擔就被細分為民眾每個人可以承擔的重量,把對責任的認識灌輸給每個人。它的整體重量支撐了八年抗日戰爭。日本沒有劃分犧牲這個重擔的根基,甚至沒有想到要去制造這個根基。這不是戰術上的問題,而是文化結構上的問題。若把它看做是戰術上的問題,這正是缺乏政治感覺的明證。中國的無產階級文學孕育了人民戰線的意識形態。然而,日本卻沒有形成人民戰線。我認為小林一中野一島木這條脈絡,體現了無產階級文學的日本式的歪曲。而中國的無產階級文學正好相反,可以把它看做是島木一中野一小林這種順序。這個區別,表現了結構上的差異。

在日本,政治與文學問題的提出方法,成了自平林初之輔以來的歷史性課題。以這種形式提出問題的文學恐怕在當今世界是獨一無二的。在此,政治被目的化。這是落後國家的模型。中國在民國之前也有過這樣的時期,但在文學革命以後,這樣的模型就消失了。在日本,還保留著明治時期的政治文學的尾巴。對現代文學來說,政治是文學發揮自己的場所。如果文學以社會性開放的形式存在,場所問題就不會與價值問題混為一談,並滲透到文學內部中去了。文學家關于文學問題的言論,同時也可以成為政治性的言論。紀德與維爾德拉克都曾以文學家的身份到蘇聯旅游。但是,幾乎所有在戰爭中去中國旅游的日本文學家,在漂洋過海時都丟掉了文學家的視覺,換上了“支那學者”或“支那浪人”的身份。這充分體現了他們的文學精神的衰弱。同時,從文學作用的角度來看,這也正體現了日本文學的前現代的封閉性,並且是與日本文化結構的整體密切相關的。

關于中國文學的方向,茅盾曾指出到戰後與戰爭期間一樣,仍要以對內徹底實現民主,對外從所有帝國主義統治下獨立出來為根本目標,並在此基礎上討論每個文學問題。從日本文學家來看,這或許是帶有政治色彩的言論。事實上,若在日本發表同樣的言論,無疑會被人們認為具有政治色彩。但是,在中國並不是這樣。即使對茅盾的言論有不同見解的人,也不會懷疑這是文學性的言論。這正是政治感覺的差異。何以會如此呢?因為文學從基爾特中解放出來了。因為文學不是在基爾特中,而是在開放的單一的社會中被生產被消費,雖然市場很狹小。換言之,文學的存在方式並不是實體的,而是功能性的。因此,文學家並不是以手藝人,而是以自由的普通人的感覺來考慮問題。不僅茅盾如此,毛澤東也是同樣。毛澤東的文學理論在日本很難被理解,這也正是源于文化結構的差異帶來的政治感覺的差異。
 

目錄

竹內好小輯
近代主義與民族問題
文學的獨立是什麼
中國文學的政治性
新穎的趙樹理文學
解讀“國民文學論”
——戰後評論的元歷史、近代記憶之場與教科書式文學史的來源
竹內好“國民文學論”與中國人民文學的問題
日常生活與歷史
——閱讀竹內好
對“東亞”的質問
——通過對竹內好的詮釋
思想是如何成為自身的
——解讀“竹內魯迅”的一種線索
竹內好《魯迅》三題
德里達與《論文字學》
徘徊許久的“在場的質疑”
——德里達與尼采、海德格爾、弗洛伊德、胡塞爾
文字結構:“被涂抹的形而上學”
魯迅與左翼
共享的文本,獨自的言說
——獨迅在“兩個口號”問題上的深層焦慮
歷史中的魯迅“向左轉”問題
作為問題與實際的“魯迅轉變”
——以魯迅進化論思想為中心
闡釋空間
一部歷史應該少到可以拿到手中
——關于《五香街》
時代語境中的異國偉人鏡像變遷
——以20世紀50年代馮至的“席勒詮釋”為中心
《歷史與記憶》:曲徑亦望通幽
《農民》報與孫伏園
關于“知識階級”和平民
——由愛羅先珂的演講想起
審美的與倫理的
——讀《一條河與一個人》
專題
生活倫理、舞蹈形象與觀念統制
——“新中國”舊戲改造及共闡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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