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求本書作者對他們眼中關乎荷蘭文化最關鍵的發展階段發表見解。文化立足的基礎是在多種可能性中選擇其一。文化衍生於選擇某物而排斥他物的人們的思考之中。在荷蘭這樣一個多元混雜的社會里,人們想要獲取的東西各不相同;這里的人們在文化論辯中采取的立場總是一家之言,即便有人意欲為他人代言。要識辨重要的發展階段和未來的方向標,就必須做出主觀選擇。作者的專業造詣越深,個人觀點的價值則越高。
本書不可能涵蓋荷蘭文化的方方面面,對體育和游戲,時尚和外出用餐以及其他一些休閑活動的文化意義挖掘得還不夠深刻。即使在所覆蓋的話題中也得做出一些選擇。我們希望避免包羅萬象的完整性,因為這樣會埋沒個人的觀點。
文化史似乎包含偶然發展的因素和其他理性解釋得清的因子。我們的學術職責在於竭力闡釋那些關於過去已知和有記載的事物,但誠如德國歷史學家科瑟雷克(K0selleck)所言,讓歷史學家排除各種偶然因素,這是對他們的分析能力提出了過高過嚴的要求。本書第十三章《綿久的興盛,恆常的寬容?》對荷蘭文化的興衰提出了各種解釋,但沒有一種解釋完全排除了「偶然」因素,例如由於動力不足而導致的欠周全的稅收措施,不期而至的外來干預以及自然災害。凡是尋求歷史解釋的人都必須從細節中萃其精要,滿足於圖形式再現。在此過程中,損失的是微妙之處,收獲的是明晰。除此之外,對歷史連貫性的明確認識始終是暫時的,而且有待修正。
本書的宗旨在於提出一些清晰的觀點,樹立對當今具有價值的歷史觀。我們相信人們可以從歷史中學到東西。歷史知識對於任何思考未來的人來說都是必不可少的,因為在討論未來的過程中我們所借助的是來源於遠期或近期歷史的語詞。
雖然本書著眼於荷蘭文化與其他歐洲國家文化之間的互動關系,但是人們也可以就歐洲文化之於其他大洲的重要性提出各種問題。2000年1月19日雅克斯·德洛斯(Jacques Delors)在接受法國《世界報》(Le
M0nde)采訪時說:「真正的問題在於歐洲人是否仍然希望在歷史中發揮作用?」荷蘭政治家唯恐受困於此類反問,但毋庸置疑,我們一致認為應當力求讓歐洲在世界經濟中發揮決定性作用。目前的問題不是如何保持或促進現有的繁榮,而主要是以何種方式達成目標,因為並非凡事都須讓位於經濟目標的實現。這一觀點不僅在荷蘭而且也在歐洲其他國家得到廣泛的支持。重大的社會成就必須加以維系。必須反對腐敗,民主權利應當受到尊重——即使在與那些並不把民主權利原則當作自明公理的國家打交道時也必須為之。這些政治目標來源於一種基本的文化態度,它反映了歐洲與世界其他國家和地區之間的關系。作為歐盟成員國之一,荷蘭在這種政治文化辯論中發揮著不可忽視的作用。荷蘭的國土面積及其1600萬的人口數可能會使人以為荷蘭在國際討論和全球文化辯論中扮演著跑龍套的角色,但荷蘭具有悠久的民主傳統,對其他文化具有相對開放性,其經濟活動面向全球;同時,鑒於荷蘭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的發展、在國際法方面的專長以及在文化史當中那些光輝燦爛的時刻,荷蘭實際所發揮的作用比人們想象的來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