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本小說文體研究

序
導言
一、研究對象之界定
二、研究基礎及現狀
三、研究思路及方法
第一章 論「話本」——「話本小說」文體概念考辨
第一節 「話本」考
一、「伎藝的底本」
二、「伎藝的故事內容」或「通俗故事讀本」
三、「話柄」或「舊事」
第二節 「話本小說」類作品的前稱及其演變
一、「小說」——宋元時期小說家話本的一種特稱
二、「小說」、「演義」、「稗史」、「傳奇」——明清時期的泛稱
三、「詞話」——明清時期宋元小說家話本的一種特稱
第三節 「話本」概念近現代的確立及當代推演
一、「話本」概念近現代的確立
二、「話本」概念的當代推演
三、「話本」概念確立和推演中的認識誤區及局限性
第二章 話本小說文體之發生
第一節 從口頭伎藝到案頭話本
一、「說話」伎藝的發展與成熟
二、宋元小說家話本的文本性質及刊刻流行
三、從口頭伎藝到閱讀文本的案頭化
第二節 話本小說文體之濫觴——宋元小說家話本文體考論
一、宋元小說家話本之判定
二、篇章體制之口頭文學性
三、敘事結構與敘事方式：以故事價值為敘事焦點
四、敘事文化精神之民間性和市井趣味
第三章 話本小說文體之獨立與成熟
第一節 話本小說文體之獨立
一、從文學讀物到文學文體
二、口頭文學敘事傳統的初步案頭化
三、文人敘事傳統的徑直回歸
第二節 話本小說文體之成熟——案頭化、規范化、文人化
一、文人參入與話本小說文體之成熟
二、篇章體制的案頭化、規范化、文人化
三、敘事結構和敘事方式：故事價值與人物、主題價值並重
四、敘事文化精神之雅俗相融
五、宋元舊篇的案頭化、規范化、文人化改造
六、話本小說文體規范和傳統的確立
第四章 話本小說文體之發展與演變
第一節 明末話本小說文體之雅俗分流
一、文人化與文人性文體的形成
二、適俗化與適俗性文體的形成
三、雅俗相兼之特例：《石點頭》、《鴛鴦針》
第二節 清前期話本小說文體之整合與俗化——適俗化的擴展與文人性的多樣化
一、文體適俗化的擴展
二、雅俗交融與文人化的多樣性發展
第三節 清中後期話本小說文體之變異與消亡
一、篇章體制與敘事模式的筆記化
二、敘事文化精神的說教化
三、話本體變異、消亡之原因
第五章 話本小說之文體特性——話本體與其他古代小說文體類型之比較
第一節 話本體與章回體之比較
一、「人話」與「楔子」
二、「說書人」：主觀與客觀語調
三、敘事結構和視角：「文心」之深與淺
四、文人化與文體品性的高低之分
第二節 話本體與筆記體、傳奇體之比較
一、「記述者」與「說書人」
二、「客觀記述」與「主觀講述」
三、題材取向與表現旨趣：雅俗之別
四、敘事結構和視角：淵源與格局之異
第三節 話本體與其他短篇白話小說文體之比較
一、明代各諸司公案小說
二、《女才子書》、《古今列女傳演義》等通俗傳記
第六章 話本體對其他小說文體之影響
第一節 話本體與中篇章回小說文體之興起
一、中篇章回小說之界定
二、話本體的章回化、單篇刊行與中篇章回小說之興起
三、話本體與中篇章回小說之文體形態
第二節 話本體與元明中篇傳奇小說文體之通俗化
一、元明中篇傳奇小說之界定
二、話本體與中篇傳奇小說篇章體制之口頭文學色彩
三、話本體與中篇傳奇小說敘事模式之通俗化
附錄：明清話本小說及其他短篇白話小說集編年敘錄
主要參考書目
後記

慶華的《話本小說文體研究》即將由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出版了，這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慶華是我招收的第一屆博士生，為人篤實敦厚，處理細致周密，在學期間就表現出了多方面的能力）尤其在學業上，孜孜不倦，勤奮刻苦。他選定話本小說文體研究作為博士論文選題，在通讀大量原始材料的基礎上，深入思考，詳加闡析，取得了不俗的成績，在博士論文答辯時就獲得了答辯委員會的高度評價。畢業兩年多來又不斷增補，精益求精，如今獲得華東師范大學青年學術著作出版基僉的資助，即將與廣大讀者見面。借此機會，我略談一些讀后的感想。

早在上世紀二十年代中國小說史學科創立之初，小說發展中的文體現象就己經進入了研究者的視野，如魯迅《中國小說史略》就多處論述到了小說發展中的文體演進現象，並提出一些文體類型概念。二十年代末，一些學者開始以體裁為標准對中國古代小說逆行類型划分，提出筆記體、傳奇體、話本體、章閩體等文體類型概念。如胡懷琛《中國小說研究》（商務印書館，1929年版）第三章《中圖小說形式上之分類及研究》划分為記載體、演義體、描寫體、詩歌體；鄭振鐸《中圖小說的分類及其演化趨勢》（《學生雜志》1930年1月第17卷第1號）划分為筆記小說、傳奇小說、平話小說、中篇小說、長篇小說；青木正兒《中國文學概論》（開明書店，19純年版）第二章《文學序說》（二）「文學諸體的發達」划分為筆記小說、傳奇小說、短篇小說、章回小說。之后，這些文體類型概念逐漸被學界廣泛認同和接受，成為中國小說史研究中約定俗成的概念術呈然而，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小說文體研究並未引向深人，古代小說研究主要沿着作家作品考訂、作品思想藝術分析、題材類型、創作流派研究等方向展開，而將文體問題基本等同於體裁問題，文體研究主要停留在篇章體制特征的介紹層面。可以說，真正意義上⒑小說文體研究是相當晚近的事。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在學界反思以往研究格局並試圖有所突破的學術背景下，古代小說文體研究才重新成為大家比較關注的重要課題，涌現出一批專門研究古代小說文體的論文和專著，如董乃斌《中國古典小說的文體獨立》（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4年版）、石昌渝《中國小說源流論》（三聯書店，1994年版）、孫遜、潘建國《唐傳奇文體考辨》（《文學遺產》，1999年第6期）等。近年來，小說史研究中還涌現出一批稱為「文體研究」的分體小說史專著，如《筆記小說史》、《傳奇小說史》、《話本小說史》、《章回小說史》等，這些分體小說史以某一文體的小說史為敘述對象，突出了小說史上各體小說的發展脈絡，對各體小說發展的創作態勢、題材主題、藝術特色及主要作家作品加以探討。不足的是，這些著作雖名為「文體研究」，但並未把小說文體從整個創作中完全獨立出來，單獨加以考察。上述論著開闊了中國古代小說研究的視野，對推進小說史研究功不可沒。可見，小說文體研究在中國小說研究史上起步較早，發展則在近二十余年，仍然有着較大的研究空間，尤其在小說文體的形式研究方面有待於進一步深人。

正是在上述小說文體研究的背景下，慶華的《話本小說文體研究》有其較多的特色和獨特的價值:首先，這是一部以話本小說文體為獨立研究對象的專門論著，着重於話本小說文體的形式研究。從考索「話本」之義界人手，作者詳細分析了「話本小說文體之發生」、「話本小說文體之獨立與成熟」、「話本小說文體之發展與演變」。這一被作者稱之為「本體研究」的部分就話本小說之「體制規范」、「藝術構造方式與形態的起源、獨立和發展演變」作出了比較詳細的聞釋和梳理。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可以說是更細化、更深入了。其次，作者在對話本小說文體作專門研究中，體現了比較開闊的研究視野。作者認為，話本小說文體研究除了「本體研究」之外，還應突出「綜合融通研究」，而所謂「綜合融通研究」表現為：「首先對小說文體相關的種種外部事物和現象如小說文體理論觀念、雅俗文化與文學、小說創作與傳播、社會歷史文化等作一全面的考察，進而探討小說文體與周圍相關事物和現象的種種聯系及其關系模式，從而揭示文體發生、發展流變的原因和規律。」（《導言》）就其研究狀況而言，作者的這一目標基本是達到了。如在分析「宋元小說家話本」時，作者突出其「敘事文化精神之民間性和市井趣味」，探討話本小說在明末的創作情況時，揭示其文體的「雅俗分流」。同時，作者雖以話本小說文體為研究對象，但時時關注着小說其他文體類型的特性，並在與「章回體」、」筆記體」和「傳奇體」小說文體的比照中凸現話本小說文體的諸種特性。第三，本書史料非常豐富，話本小說文體發生、發展和演變規律的揭示是建立在較為扎實的文本細讀基礎之上的。書中大量運用了統計、歸綳等手段梳理話本小說文體的演化，揭示話本小說文體的主要特性，讀來感覺言之有據。書末附錄「明清話本小說及其他短篇白話小說集編年敘錄」亦頗富史料價值。當然，慶華的《話本小說文體研究》也有不少缺漏和不足，請學界方家多多批評指正。

慶華的《話本小說文體研究》其實是我們「中國古代小說文體研究」總體計划中的一個組成部分，目前除了《話本小說文體研究》已經完稿之外，李軍均的《傳奇小說文體研究》亦已成稿，另外，劉曉軍的《明代章回小說文體研究》和楊志平的《中國古代小說文法理論研究》正在進行之中。我們計划在這些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再編成兩部書：《中國古代小說文體流變研究》，旨在梳理古代小說文體的流變軌跡和發展規律；《中國古代小說文體術語考釋》，對中國古代小說文體術語迸行全面清理。而之所以作這樣的構想，我們的出發點是：二十世紀以來的中國古代小說研究基本是在西方近現代小說文體觀念和理論的視野下展開的，其研究思路與根植於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小說文體和文體觀念之間其實存在着一定的間隔和錯位，而以古代小說文體和文體觀念為本位的研究無疑更貼近中國小說實際的發展演變過程。

慶華已經畢業留校，作為青年教師，近年來暫時在從事學生工作，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他仍然勤奮地從事研究工作，在博士論文的基礎上，寫出了這樣一部頗為厚實的書稿。對於學生工作，慶華兢兢業業，認真投人，獲得了師生的廣泛好評，還被評為「上海市十佳優秀輔導員」，這是對他工作的認可，也是對他為人的肯定。我想，做學問與做人的道理是一樣的，慶華有這樣的素質，相信今后在學術研究上能夠作出更大的成績。

2006年8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