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線描畫多是因為種瓜而得的豆。舊時的女子學女紅時須先學描紅。女人們都要將那輩輩相傳的花樣子摹畫一套放著,以備後用。花樣子大多是些單個石榴牡丹,魚戲蓮,以用及人物動物之類,其樣式與這些紅描是一樣的,用途也是為剪紙,繡花或箱櫃,炕圍畫留做底稿的。
1980年代初,一些地方文化館為了挖掘和扶植民間藝術,組織當地的農民搞創作。這些作者大都是些老太太,她們無法畫出文化館要求的政治題材的內容,被逼得沒法子,干脆畫自己的生活,用祖傳的化樣子樣式,便出現了這樣一幅幅的畫。
本來就只是為畫顏色而勾草圖,但這些老太太覺得好看,就保留下來,在她們心中是不存在草圖這種概念的。
線描畫中,人和動物的身體都只是與天地自然互為呼應的符圖,是一種吉祥和有情的格局。在身體的里里外外,鋪展著草地和花朵,出入著動物和魚龍。記憶和想象完美的組合成為可能。天地萬物盛于一件精心打造的容器之中,通融渾然為一體,真有一種在談筆間令種種規矩灰飛煙滅的大氣。
有首陝北民歌是這樣唱的︰“這麼長的辮子探不上一,這麼好的妹子見不上同,這麼在口鍋來喲下不了兩顆米,這麼旺的火還燒不熱你。”這首歌的背景是絕望的的痛苦,但即便如此,這種愛的方式仍是浪漫的,事實上每一個線描畫的作者都經歷了太多的苦難和勞累,她們的疼痛幾乎都是感天動地的,因些她們約對不想再將那種種不幸寫進夢里。苦痛是可以折疊起來放入身體之中的,她們願將幸福貼在新的衣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