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宗教音樂

中國宗教音樂研究50年（代序）
一 中國漢傳佛教音樂
（一）佛教與中國文化
（二）佛教對中國傳統音樂的影響
（三）佛教音樂的發展
（四）佛教音樂的基本形式
譜例
戒定真香
爐香贊
寶鼎香贊
佛贊
回向偈
千聲佛
十炷香（民間佛曲）
清江引（智化寺京音樂）
行道章
二 中國藏傳佛教（喇嘛教）音樂
（一）誦經音樂
誦經調
（二）羌姆樂舞音樂
阿扎拉
（三）寺院器樂音樂
降菲
三 中國道教音樂
（一）道家與道教的音樂觀
（二）道教音樂的發展
（三）道教音樂的基本形式
譜例
澄清韻
步虛
玉皇經‧開經
鐵罐施食‧放食
嘆骷髏
木本經（武當道樂）
長壽茶（關中道情）
平調耍孩兒（洪洞道情）
四 中國伊斯蘭教音樂
（一）中國綠洲穆斯林民族的伊斯蘭教音樂
（二）中國草原穆斯林民族的伊斯蘭教音樂
（三）中國高原穆斯林民族的伊斯蘭教音樂
譜例
呼禱調
誦經調
贊聖詞
拉木尚調
巴拉提調
蘇菲派宗教音樂
阿希克行乞時唱的歌
巴克希作法時的念咒音樂
巴克希作法時吟唱的套曲
夏地亞娜
五 中國基督教音樂
（一）天主教
譜例
亡者大彌撒‧講台經
聖母經
專務救靈魂
（二）新教
譜例
六 少數民族原始宗教音樂
（一）概述
譜例
（二）滿族薩滿音樂
譜例
（三）蒙古族薩滿音樂
譜例
附:譜例索引

研究音樂而不研究宗教、不研究音樂與宗教的關系、不研究宗教音樂，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在音樂起源的問題上，我一直持多元論的觀點，因此，我並不一定認為音樂僅起源于宗教。但是，我越來越傾向于認為宗教在音樂的起源及數千年的發展中所起的作用被忽視得太久了。而且，其被忽視的程度與其在人類文明史中的重要地位之間的巨大反差，也實在令人難以置信。當然，我在這里指的僅僅是中國的情況，更準確地說，指的是中國近代知識界的情況。近一百年來，幾乎所有中國政治或文化上的激進派、造反派，都無一例外地把斗爭的矛頭指向宗教和宗教文化。從清末政府在維新派的影響下公布的“廢廟興學令”開始，宗教便幾乎漸漸地成了迷信的同義詞。“五‧四運動”的狂飆在沖擊中國古老的封建制度和封建文化的同時，曾以“砸爛孔家店”為大，強烈地搖撼了中國傳統文化的三根支柱——儒、釋、道的社會基礎。“史無前例”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更是將宗教文化及一切與宗教有關的東西，統統視為掃除的對象。因此，與西方的音樂學家們把西方宗教音樂視為西方古典音樂及近代多種音樂的源頭而格外注重研究不同，中國的音樂學家們，在許多年里不敢、或有意無意地忽略了對中國宗教音樂的研究。應該說，這是中國音樂學界的一個不大不小的悲哀。也許，唯一可以使我們聊以解嘲的是︰用這種把孩子與洗澡水一起倒掉的方法來對待中國傳統文化的人，絕不僅僅是中國的音樂學家。

值得欣慰的是，在本世紀的最後幾年里，中國知識界在經歷了無數心靈的煉獄並觀察了幾個鄰居相反的經驗之後，開始對近百年來的中國歷史進行反思，這其中包括對“五‧四運動”與中國傳統文化的關系的反思。且不管這種反思的結論和結果如何，起碼，這種反思表達了中國知識界開始萌生的一種強烈的超越心理和超越意識。即通過研究如何繼承中國文化的傳統和繼承“五‧四運動”的反傳統的傳統，來達到對中國五十年的文化傳統與近百年來反傳統的傳統的超越。當然，在這里有必要強調一個眾所周知的道理︰所有的超越，都只能建立在對被超越對象的深刻而徹底的了解之上。

但在我們對中國傳統文化的了解之中，對中國宗教文化的了解可以說是最少的了。也許可以這麼說︰對中國的學術界而言，起碼對許多中國的學者而言，中國的宗教文化，是他們視野里最後的目標和唯一的荒原榛莽。而宗教音樂，則是這塊處女地中最為偏僻的角落。

這不奇怪，也不是近代中國知識界的過錯。中國是一個以漢民族為主體的多民族國家。漢族是一個注重實踐理性精神的民族。在中國數千年的歷史上，從來沒有過統一的宗教，更沒有真正的國教。在中國的絕大部分歷史和絕大部分地區中，政權與宗教是分離的。在中國歷史上，從未有過宗教戰爭。在現代的城市生活中和絕大部分人的眼里，宗教只是遙遠的記憶和少數人不可理解的愚蠢行為。因此，許多對宗教持嚴格定義的外國學者認為漢族是一個沒有宗教的民族。

但另一方面，誰也不能否認，早已中國化了的佛教與中國土生土長的道教是嚴格意義上的宗教；誰也不能否認，佛教文化、道教文化與儒家文化一起，構成了中國傳統文化的核心內容及中華民族基本的民族精神；誰也不能否認，也許正是因為漢民族在宗教領域里的包容性和非排他性，才使世界三大宗教能同時在中國和平共存；誰也不能否認，對漢族以外的許多少數民族來說，宗教與宗教文化是他們民族文化中的十分重要、不可替代、有時甚至是全部的內容。近50年來，在一些有識之士的帶動下，經歷了重重曲折，中國宗教音樂的研究終于邁出了自己的腳步。這本書，便是迄今為止中國乃至世界的第一本全面反映中國宗教音樂研究初步成果的書。

為了使讀者對中國宗教音樂研究的歷史和現狀有一個大致的了解，在下面的篇章中，我將分別對50年來中國佛教音樂研究、道教音樂研究、基督教及少數民族宗教音樂研究，做一個簡要的回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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