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風情∶中國社會生活史

細數歲月說風情——《中國社會生活史》序
第一章 走向文明——原始社會
第一節 石斧開洪荒
1 從漁獵到農桑
2 玉、石加工及陶器制作
第二節 有巢氏與燧人氏
1 始做衣裳
2 從茹毛飲血到燔黍捭豚
3 構木為巢以避群害
4 揉木為輪 刳木為舟
第三節 神龍游蹤
1 生活的藝術
2 巫與禮儀
3 崇拜與宗教
第四節 姓氏起源與古史傳說
1 姓氏起源
2 古史傳說
第二章 文采郁郁——夏 商 西周 春秋 戰國
第一節 治水興農
第二節 青銅世界
1 百工
2 市裹
第三節 從文王訪賢到諸子講學
1 士人階層
2 士與政治
3 士與社會
4 百家風貌
第四節 君子於役
1 賦徑
2 軍伍
3 刑罰監獄
第五節 鍾子鼎食
1 服飾
2 飲食
3 宮室園囿
4 車馬舟船 道路驛遞
第六節 禮樂之光
1 禮儀風俗
2 宗教與崇拜
3 科學
4 藝術
第七節 四海咸賓
第三章 天下一統 雄風千古——奏漢
第一節 集權制國家制度的形成與成熟
1 郡縣制的產生與演變
2 思想統一與文化專制
第二節 驅民歸農與背本趨末
1 水利與農具
2 齊紈魯縞錦宮城
3 鹽鐵之利
4 法律賤商人 商人已富貴
第三節 持正與媚世
1 從焚書到興學
2 正學以言與曲學阿世
3 師法與家法
4 讖緯盛行與異端思想
5 重隱士 尚名節
第四節 社會職役與百姓承荷
1 嗇夫 亭長 三老
2 傅籍 賦稅 徭役
3 軍伍 屯戌 勞績
4 監獄 刑徒 刑罰
……
第四章 天下分南北 五胡聚中華——三國 兩晉 南北朝
第五章 霓裳羽衣大明宮——隋 唐 五代
第六章（上） 東京夢華——宋
第六章（下） 北國風光——遼 西復 金
第七章 金戈鐵馬漠北風——元
第八章 四漲攸同 皇都攬勝——明
第九章 末代天朝——清
第十章 華夏新風——民國
主要參考書目
后記

歷史怎麼寫，寫什麼，是史學家首要考慮的問題。怎麼寫，其中有用什麼作指導思想，用什麼方法、什麼技巧、什麼體裁寫作的問題；寫什麼，則是要選取什麼內容介紹給讀者的問題。長期以來，史學家往往更注重前者，反復論辯，精心推敲，務求理論上的穩妥，思想上的正確，體例上的嚴整創新，技巧純熟，文采斐然，等等；對於寫什麼，則似乎無須爭論。於是，在舊史家，天文、地理、職官、食貨、本紀、列傳，寫了近兩千年。而這些東西或被稱為「斷爛朝報」，或被稱為「帝王將相的家譜」。這些東西並不是不重要，但要說它們完整地反映了歷史的全貌，也確實有很多缺憾。

歐風東漸，新史學興起，史學寫作不僅觀念新了，而且視野也開闊了。在各種各樣的史學理論指導下，重新研究和審視中國歷史的呼聲甚高。各個史學流派都在進行着自己的探索。這其中不僅有怎麼寫，也有寫什麼的問題。但不管什麼流派，在歷史的寫作內容上都大大突破了以往的局限。梁啟超在《中國歷史研究法及補編》中指出，舊史學是為帝王官僚貴族「特別階級」服務的，總離不開「貴族性」。新史學為「現代一般人」，為「現代中國國民」「資鑒」。所以，新史學的研究寫作范圍就與舊史學大大不同。舊史學的范圍一方面「太狹」，只重視政治活動，而「政治又偏重中樞」，現在我們看來很重要的東西多有缺漏；另一方面，又「太濫」，許多不屬於史學的內容充塞其中。他認為，新史學應該研究「人類社會賡續活動」，而且要「使過去時代之現代相再現於今日」，將「僵跡變為活化」。這樣，新史學就不僅要注意大英雄、大聖哲、大事變，而且要注意匹夫匹婦的日常生活乃至共同的社會風尚習俗。如此復雜的內容，再憑「一手一是之烈」去編撰完成就困難了，這就需要先去編成各種各樣的「專門史」，「分途以赴」然后「合力以成」。梁啟超從為現代中國國民資鑒出發，提出把歷史的僵跡活化，正是當時科學民主之風的體現，也是數千年史學觀念的一大轉變。但他還沒能從完整地描繪和認識歷史從而探尋歷史的發展規律的角度去看問題。

號稱「白話聖人」的胡適則比他進了一步。胡適把史學的最高成果歸結為「明變」、「求因」、「評判」。他批評舊史家無法達到這一層次，他說：「做通史的人，每於一個時代，記載一個帝王的即位和死亡，幾個權臣的興起和傾倒，幾場戰爭的發生和結束，便居然寫出一部『史』來。但這種歷史，在我們今日的眼光里，全是枉費精神、枉費筆墨，因為他們選擇的事實並不能代表時代的變遷，並不能寫出文化的進退，並不能描出人民的生活狀況。」那麼，通史應該怎樣作呢？胡適以《新五代史》的寫作為例，提出他的主張：「我們今日若作一部《新五代史》，我們就應該知道，與其記誦五代十國的帝王世系，不如研究錢繆在浙江興水利或工審知入閩種族上和文化上的影響；與其痛罵馮道的無恥，不如研究當日政府雕板監本九經的歷史；與其記載桑維翰的大話，不如研究馮延巳一班人的小詞；與其比較舊五代史與新五代史的文字優劣義法寬嚴，不如向當時人的著作里去尋那些關於民生文化的新史料。范仲淹的文集無意之中記載着五代時江南的米價，那是真重要的史料。敦煌石室里，前幾年忽然發現韋庄詳記北方飢荒的一首白話長詩，那也是真重要的史料∪比起這種真正史料來，什麼嚴謹的史傳，什麼痛快的論贊都變成一錢不值了。」

馬克思主義使歷史學發生了本質的革命。馬克思主義史學從探索中國歷史發展規律出發，對中國歷史進行了全面深刻的研究。馬克思主義史學同樣重視歷史的豐富性。毛澤東在談到中國歷史研究時曾說：「對於近百年的中國史，應聚集人才，分工合作地去做，克服無組織的狀態。應先作經濟史、政治史、軍事史、文化史幾個部門的分析研究，然后才可能做綜合的研究。」又說：「蘇東坡用八面受敵法研究宋朝，也是對的。今天我們研究中國社會，也要用『八面受敵』法，把它分為政治的、經濟的、文化的、軍事的四個部分來研究，得出中國革命的結論。」

在這種風氣之下，無論是接受了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當時也叫經濟史觀）的史學家還是其他各流派的史學家，對中國歷史的各個領域進行了廣泛的發掘，各種各樣的專題史著作相繼產生，田賦史、稅制史、鹽政史、商業史、漁業史、政黨史、法律思想史、建築史、救災史、交通史、地理史、水利史、醫學史、算學史、度量衡史、民族史、婦女生活史、賭博史、娼妓史、婚姻史等等，可以說對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都有所探索。而馬克思主義史學家則更注重對中國歷史上的社會經濟形態等重大問題的研究，注意從宏觀角度考察中國歷史。這方面的成績尤其引人注目。這樣，就改變了歷史只是為帝王將相立傳的所謂「斷爛朝報」或「帝王將相的家譜」的傳統史學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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