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一家人系列2《國王與國王與他們的家》

譯者導讀    

多元成家，給我們更多關於「家」的想像

林蔚昀

　　《國王與國王與他們的家》翻完後，我去參加婚姻大平臺舉辦的國際修法論壇，聽來自荷蘭、法國和澳洲的議員分享他們如何在自己的國家推動婚姻平權，支持多元成家。

　　講者的分享都很精彩，可以讓人看到各個國家在推動同婚合法化時遇到的困難，以及他們面對這些困難時各自的解決方式。臺灣聽眾問的問題也很精彩，大家都想知道：外國的模式，能否供臺灣參考借鏡？同志婚姻在臺灣推動遇到的阻礙，可以用外國的方式來解決嗎？還是要因地制宜？

　　除了同志婚姻，大家也問了同志伴侶生育和收養小孩的問題。相愛的同志伴侶要合法結婚已經很不容易了，小孩牽涉的範圍更廣，從領養、人工生殖到代理孕母，其中有些議題容易引發爭議，因此需要不斷討論、辯證，想出在法律上最好、最可行的解決方法。

　　聽著這些分享、疑問、回答和討論，我不禁想：同性伴侶要結婚、組家庭真是無比困難。即使這麼辛苦，大家依然有對家的渴望，而和所愛的人共組家庭，也是每個人的權利——無論是異性伴侶還是同性伴侶。

　　《國王與國王》中的兩位王子結婚後，也想要有一個家、有自己的孩子。他們去叢林度蜜月，叢林實現了他們的願望，一個小女孩自己跑來跟著他們回家，於是他們就成了一家人。

　　這故事很童話、很美好，但在現實生活中，男性因為無法生育，男同志伴侶要有個家比女同志伴侶困難。不過，童話也有現實的部分，兩位國王為了讓他們和女孩的關係合法化，需要簽很多文件、蓋很多印章。雖然這部分在書中只占一頁，但在現實中這個過程十分繁瑣困難。我想臺灣現在就在經歷這個過程。

　　當有一天，臺灣的同志可以結婚、組家庭，他們會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會像國王一家人那麼幸福嗎？我們不知道，但是我們可以去想像。

　　我在翻譯《國王與國王》及《國王與國王與他們的家》時，也把這兩本書讀給大兒子聽。念之前我本來有點擔心，雖然平常我有跟他說：男生可以愛男生、女生可以愛女生；去同志遊行時，也有稍微跟他解釋性別平權是什麼；但我從沒念過同志繪本給他聽，也沒有仔細地、好好地和他解釋這個議題，不知他會如何反應。

　　但是，他很喜歡這兩本書。他覺得故事很有趣，也喜歡繽紛多彩的畫風。而且他不只喜歡，還想要替他們寫第三集：《國王和國王搬家記》！

　　在他的故事中，國王和國王想搬家，可是他們收養的黛西公主不想搬家。我問：「她為什麼不想搬家呢？」他說：「因為在原來的城堡有女王，她可以和女王玩。」

　　「那國王和國王為什麼想要搬家呢？」「因為如果一個人在原本的地方住很久，他可能會覺得無聊，就想搬家。國王和國王想搬家，因為他們要去比較接近大自然的地方。」「那他們該怎麼辦？」我問。他想了想說：「把她帶回叢林？反正她就是從那裡來的。」

　　我說：「不行啊，他們收養了她，她就是他們的小孩了。不管有沒有血緣關係，既然是親子了，就要負責喔。」兒子煩惱了一陣，說：「我知道了，他們還是可以一起搬家，國王們會把城堡分成兩個部分：一部分像原來的城堡，另一部分比較像大自然。」「太好了。」我說：「女王也還是可以來找他們玩。」「可是那裡沒有公車，也不能開車……嗯，就讓她坐水上摩托車過來好了！」

　　我覺得兒子的故事很有趣。雖然只是個故事，但是裡面有家庭的許多議題和問題：家人可能有不同意見，要彼此尊重，遇到問題要一起解決。結了婚後，得想想和自己的原生家庭要有什麼關係，是要一起住還是自立門戶……

　　這是《國王與國王與他們的家》沒說出的故事，而孩子的想像力填補了這些空白（說真的，我都沒想過這些問題呢！）如果在親子共讀時有疑問，家長可以和孩子討論，或許孩子們也會說出自己的看法、寫出自己的故事，讓大人看到更多的想像與可能性。

　　我盼望並且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我們會有各種豐富多元的家庭和家庭故事。希望這些家庭的故事也像這本書一樣繽紛多彩，並且充滿愛。

名家導賞1    

朱家安

　　著有簡單易懂的哲學書《哲學哲學雞蛋糕》以及同性婚姻爭論的論點分析書《護家盟不萌？》。

　　「哲學哲學雞蛋糕」站長、「簡單哲學實驗室」創辦人、「Phedo台灣高中哲學教育推廣協會」常務理事、「沃草烙哲學」主編、「Readmoo讀墨電子書・閱讀最前線」專欄作家、「Udn鳴人堂」專欄作家、Anchr簡報與視覺設計師

　　現在已經二十一世紀，我們很難說服彼此說我們存在的意義就是榮耀上帝或傳承中華文化，並且我們很大程度地認為，只要不礙到別人，大家都可以自己選擇想要過的日子。然而，當我們考慮自己未來有哪些過日子的選擇，我們眼前浮現多少選項，則很仰賴我們的想像力。

　　人能想像什麼，很大程度受社會文化決定。如果你生活在清朝中國，可能很難想像富家小姐不裹小腳。一直到民國之後，還有人認為如果不結婚並生出男孩就對不起祖先。在這裡你可以知道，許多歧視也生於社會文化。如果社會上的多數人不能具體想像某種生活方式，那不但很少人會去選那種生活，少數真的選了那種生活的人，也可能因此被異樣眼光看待。社會要壓縮人的選擇機會，很多時候不需要真的立法，光是藉由社會氛圍就夠了。

　　這是為什麼我們也需要一些打破傳統的童話故事。

　　童話故事令人誤會，就像看多了美式卡通，會覺得只要人沒發現自己已經跨出懸崖，就不會往下掉。人可能不會因為童話故事就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糖果屋和吃人巫婆，卻可能因此傾向於認為後母總是會虐待小孩，以及最幸福的生活選項就是「王子和公主一起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在《國王與國王與他們的家》這個繪本裡，小李國王和巴堤國王不但結婚，還在蜜月結束後收養了喜歡他們的小女孩。這故事提醒我們生活有更多可能。這個提醒很重要，因為有時候我們需要提醒，才能意識到少數人的生活方式跟多數人雖然不同，但一樣正常。我們需要意識到這些事情，因為我們不知道自己的朋友、學生、小孩會不會就是那些少數人。

　　《國王與國王與他們的家》的故事發生在和我們不同的宇宙，在那裡沒人反對國王可以是同性戀；雖然收養的手續一樣麻煩，但同志和異性戀一樣可以過快樂的生活。

　　在我們的社會，同志無法跟異性戀一樣過快樂的生活。同志在學校可能被欺負、街頭有人連署阻止臺灣通過同性婚姻；相關的公聽會上，有人直接對著麥克風說同志不正常、很噁心。

　　社會氛圍需要人主動改變，《國王與國王與他們的家》可以是其中一步。帶小孩讀《國王與國王與他們的家》，可以讓他們成為更能包容與接納多元的人；在教室放一本《國王與國王與他們的家》，則可以讓少數的人更感安心，不管他們有沒有出櫃。

　　希望有一天，《國王與國王與他們的家》在臺灣會是個一般的童話故事，沒有人需要說明，兩個國王在一起，有什麼特別的。

名家導賞2     

夫夫之道

　　夫夫為男同志伴侶之稱，道則為相處的方法與過程，結合上述，夫夫之道，顧名思義為探討男同志伴侶相處間的經營方式。

　　以Leo與阿凱倆夫夫的相處模式，觀察情侶間互動的正面特質與情感維持，再藉由兩人的視角，傳遞正能量與平等的訊息給社會大眾，結合兩人興趣與專長，以各種表演形式，例：戲劇、主持、節目、文字創作等，製作多元之短片與感性圖文，把夫夫之道的觀點，傳遞給社會大眾。

　　繪本擁有豐富的圖像與鮮豔的色彩，能夠刺激孩子們的想像並激發他們的創造力，此外，繪本也是與孩子溝通上非常重要的一項媒介。

　　《國王與國王與他們的家》，有別於以往王子與公主的故事，將多元的性別議題放入繪本中，讓孩子與他們一同經歷這段過程，學習認識自己，並且尊重與自己不同的人事物。藉由閱讀的過程去學習傾聽與理解，讓孩子們更懂得展現自己獨一無二的特質，學會保護自己，尊重他人。

　　這是本溫馨的繪本，並意欲傳遞最難能可貴的愛，適合親子間共同閱覽，在陪伴的過程中領會愛的真諦，和孩子一起成長前進。

名家導賞3

劉育豪老師／高雄市港和國小教師、高雄市性別公民行動協會理事長

　　身為教育工作者，我經常對小朋友大朋友說故事。去年跟今年暑假，我推出「小豪老師說性平故事」巡迴活動，收到極大的迴響，令人欣喜。

　　說故事的過程，文本的選擇是首要。依據經驗，我有幾個議題是經常挑選的區塊，包括「多元性別」、「多元性別氣質」和「多元家庭」…等，都是讓我自己講得熱絡，大小朋友往往也聽得津津有味的主題。

　　其中，關於「多元家庭」可用的文本不少，例如《我有一個媽媽，但那樣就夠了！》、《一家三口》、《誰來參加母親節派對？》，以及我撰寫的《阿肯的歡樂之家》等書，內容或晦暗，或明亮，皆有其可供聽眾思考之處。如今，時至2018年，中文書目再加一筆，而且是相當經典的《國王與國王與他們的家》，實在是令人開心極了。

　　《國王與國王與他們的家》以兩位國王的叢林之旅，自然而然帶出同性伴侶的真實存在，並且延伸至同性伴侶收養孩子的議題，絢麗的色彩與構圖之中，企圖之大，非常值得敬佩。

　　跳脫文本來看，面對年底即將出現「反對同性婚姻及同志教育公投」，見到此書出版，更是讓人百感交集。說故事是緩慢而寧靜的教育，而公投結果卻可能在一瞬間，將業已累積的小小成就毀滅殆盡。不免悲觀的我們，知道還有很多得做，而我們會一直做下去。

名家導賞4    

性別平等教育大平台
 
　　一趟叢林的蜜月之旅，順著色彩繽紛的拼貼，國王與國王遇見了各種動物與他們的寶寶，就像這個世界上存在大大小小、各種不同的家庭型態，而在開心回程的最後，一個巧妙的驚喜發生，開展且豐富了國王與國王的家。

　　在現實生活中，其實也有著一樣的故事，德國的布萊梅哈芬動物園有一對男同志企鵝伴侶，這兩隻公企鵝每年都會築巢，園方表示這樣的行為顯示出他們非常想要有一個寶寶。2009年有一隻母企鵝拋棄了自己的蛋，園方就將這顆蛋送給這對公企鵝伴侶孵化與扶養，他們用許多的愛與時間照顧小企鵝成長，現在一家三口在園中過著幸福的生活。

　　很高興青林國際出版這本《國王與國王與他們的家》，讓生活中不易被大眾看見的事，透過繪本這樣平易近人的方式呈現，並且告訴了我們，不論小孩是否和自己有血緣關係，愛都不會改變，只要心中有愛，就能成家。

名家導賞5    

相愛成家，不分性別

李佳燕／家庭醫師　

　　唯有繪本有這種本事。明明是在大聲呼籲一個宇宙般龐大的道理，滲入骨髓般深刻的珍貴人性，卻是猴子裡來，河馬裡去的。

　　唯有繪本有這種能耐。明明是在討論一個社會已經殺到眼紅的爭議，卻能編織成一個如夢似幻、色彩繽紛、幸福美滿的故事。

　　唯有繪本，明明帶領著讀者進入一個顛覆傳統、超越想像的境界，卻充滿祥和、溫馨與歡樂的尋常。　

　　《國王與國王與他們的家》完全就是這樣一本繪本。
　　打破傳統對所謂「家」的認定。婚姻不限男女性別（《國王與國王》），重點在於愛、理解、分擔與分享。

　　幸福的家，不在於有爸爸，有媽媽，有孩子，而在於能夠獨立自主又能彼此扶持，相親相愛（有單身貴族的皇家貓咪、有爸爸媽媽寶寶的鸚鵡一家、有群聚的蚊子、有抱著寶寶的猴子爸爸、有單親的河馬一家）。

　　而孩子啊！不在於非得自己親生不可。同性別的婚姻，一直為反對者質疑的點之一，便是沒有繁衍後代的能力，深恐人類會因此絕種。

　　相愛結婚的國王們也渴望有自己的寶寶，他們收養了一個從叢林裡冒出來的女孩。在童話故事常見的「從此幸福快樂地過一生」的結局，在這裡是趕緊「準備合法的收養文件，辦一場歡樂的收養宴會」啊！

　　「打破傳統」好似個使命般，在繪本裡四處閃光，包括國王看起來根本不像國王。這兩位國王穿著涼鞋短褲，還要輪流守夜，只能靠頭頂的皇冠，才認得出是王。明明朗朗，這是一本企圖打破階級的繪本啊！

　　翻閱著這本繪本，抱著感恩感動的心地閃著淚光。

編輯手札    

　　《國王與國王與他們的家》是《國王與國王》的續集，所以故事的開展就從兩位國王婚後的蜜月旅行為起點，並以旅行中所見到的動物家庭為引線，去勾勒出兩位國王心中的想望：一個擁有孩子的完整家庭。

　　「什麼是愛？」這一直是除了生死議題外，另一個人生中的大哉問，有許多方方面面可以省思、發想和討論的，在親職教育中也經常在傳達與探討「應該怎麼愛孩子？」「怎麼樣的愛才適當？」「我們所認為的愛，對孩子來說是愛嗎？」等等議題。而愛中所延伸出來的尊重，也是身為大人的我們希望帶給孩子的：「尊重孩子是獨立個體」「尊重他人有別於我們的想法與做法」……如果這些論點是備受認同與肯定的，那麼我們又何以去箝制、限制愛的面貌呢？

　　同性之愛是愛的一種展現，在自然界中也並不奇怪；在人類歷史中，同性之愛與異性之愛都隨歲月與時光一步步的走來，也並無因此而影響人類的存續。正因愛的多元，才更顯得愛的珍貴與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