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色龍
- 作者:裘瑟.阿古瓦盧薩
- 原文作者:Jose Eduardo Agualusa
- 譯者:陳逸軒
- 出版社:野人
- 出版日期:2013-08-29
- 語言:繁體中文
- ISBN10:9865830442
- ISBN13:9789865830441
- 裝訂:平裝 / 256頁 / 32k / 13 x 19 cm / 普通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英國《獨立報》2007年度最佳外文小說
英國《新國際主義者》雜誌年度選書
擁有變色龍般的偽裝人生!
醫生、攝影師……任何體面的身分都可以
族譜專家幫你改造過去,完成心願
我,尤拉里奧,投胎為壁虎已經十五年,但依然時常想起身為人類的前世。我住在彷彿滿載聲音的船隻的屋子裡,喜歡貼在天花板俯瞰我的主人菲力士.溫杜拉。
「菲力士.溫杜拉。保證您有更美好的來歷。」沒有顯赫族譜的人找專門販賣過去的「往事掮客」菲力士,好有個嶄新、體面的身世。在一個寧靜的夜晚,有位神祕客帶著菲力士的名片上門,留下一大筆錢,告訴菲力士:「我希望你為我取個新名字。」神祕客從此有了新身分:喬賽,五十二歲的攝影師。
但喬賽在完全拋棄自己的過去,展開新生活之前,必須完成一個心願。為了達到目的,喬賽讓菲力士、窩居下水道的流浪漢,與美麗的女攝影師安潔拉,這三個原本沒有交集的人聚在一起,讓他們的命運逐漸錯綜交織,慢慢演變出意想不到的算計、謀殺。
這些人、這些陰謀,都在我的眼皮底下,無所遁形……
來自非洲安哥拉的作家裘瑟.阿古瓦盧薩,敘述脫離動亂時代的人們,為了清算當年的糾葛,猶如變色龍般,編造記憶、偽裝身分——在他們的世界裡,真相似乎瞬息萬變,歷史待價而沽,任人擺布。
作者簡介
裘瑟.阿古瓦盧薩(Jose Eduardo Agualusa)
1960年出生於非洲安哥拉的萬博(Huambo),曾在里斯本求學。阿古瓦盧薩身兼小說家與記者,他的作品被視為安哥拉當代重要的聲音。
祖國動盪不安的歷史,一直是阿古瓦盧薩關注的題材。他的第一本小說名為《陰謀》(A Conjura),故事背景設定在1880及1911兩個不同年代的安哥拉首都盧安達,書中描述一個對立衝突的社會,唯有適應環境的人才有成功的機會。其他小說作品包括《謫魂者的市場》(A Feira dos assombrados)及《雨季》(Estacao das Chuvas),描述內戰肆虐安哥拉長達三十年的慘痛歷史。
除了長篇小說,阿古瓦盧薩的作品類型還有短篇小說、詩,以及童書。他曾與報社同事費南多.賽梅多(Fernando Semedo)及攝影師艾爾扎.霍夏(Elza Rocha)合作,在1993年出版《里斯本的非洲人》(Lisboa Africana),記述里斯本當地的非洲裔居民生活,推出後備受讚譽。
阿古瓦盧薩的作品廣受世界各地的讀者喜愛。2004年出版的小說《變色龍》(O Vendedor de Passados)以一隻會思考的壁虎為敘事者,道出深受安哥拉內戰傷害的人們,如何弭平傷痛的感人故事。這部小說已授權21國出版,並獲選為英國《獨立報》2007年度最佳外文小說,與英國《新國際主義者》雜誌2007年度選書。
譯者簡介
陳逸軒
高雄人。接生過許多流離失所的文字。專長是成為陌生人。[email protected]
【中文版序】起初只是一場夢◎裘瑟.阿古瓦盧薩003
【導讀】追憶根源,做夢最真◎張淑英老師007
書評推薦015
夜間的小神祇023
屋子031
外國人039
滿載聲音的船051
夢之一061
艾爾芭063
喬塞.布斯曼的誕生067
夢之二083
光影寶匣087
壁虎的哲學095
幻覺101
我第一次沒死成103
夢之三105
袪魂者113
夢之四121
我,尤拉里奧125
雨落童年127
人生與書本之間135
世界之小139
蠍子151
部長153
艱困年代的成果161
夢之五169
真人實事177
反高潮183
不相干的人生193
流浪漢伊德蒙多197
愛是種罪209
九重葛的吶喊231
戴面具的人235
夢之六239
菲力士開始寫日記249
中文版序
起初只是一場夢
時光荏苒,在二○○一年的一個晚上,我夢見一位以販賣往事給安哥拉新興中產階級為生的男人。當時我正接受德國學術交流基金會(DAAD)文學創作獎學金的資助住在柏林。隔天早上我開始寫一篇短篇故事,內容發生在柏林的一家巴西酒吧中,主角是一位掮客,專門販賣他所夢到的往事。這篇故事在葡萄牙的《大眾報》發表後,相當受到歡迎。因此我意識到可以把這位主人翁——菲力士.溫杜拉——加以延伸、發揮,並開始把它寫成一部小說
《變色龍》讓我得以盡情發揮深藏我心中的某些執著與執念,特別是關於身分的認同感與記憶的脆弱性等問題。
安哥拉是一個年輕的國家,比我都還年輕。我十五歲時見證了它的誕生。二十出頭時我成為作家,是為了試圖了解安哥拉,以及思考我在這個新興國家中的自我定位。不管是個人還是人民,記憶對於自我認同的形成而言,是極重要的。記憶與認同是息息相關的。如今,儘管記憶可以被仔細研究並記錄下來,我們所有人卻仍不斷地在製造並相信謬誤的記憶。就某種程度而言,我們所有人都是虛幻不實的。
《變色龍》是一部關於記憶與認同建構的書。在此同時也期待它是一部極富幽默的諷刺小說,探討現今的安哥拉,這個在脫離共產集權統治之後、全力擁抱市場經濟的國家中,那些顯而易見、在短期致富卻又無法解釋其財富來源的一群人。這些人,正如我的書中主角偶然間所觀察到的一般,擁有明確又安全的未來。他們所缺少的是美好的過往,而這正是菲力士.溫杜拉能賣給他們的。
我認為本書在國際上能受到如此歡迎,並被譯為超過二十種以上的語言,要歸功於其中所提出的想法具備人類共通性。不論理由為何,全世界的人都在尋找更美好的過往,與其他的認同。
裘瑟.阿古瓦盧薩(作者)
(本文譯者∕林祖誠)
導讀
追憶根源,做夢最真◎張淑英(臺大外文系教授)
古巴已逝作家卡布列拉.殷凡特(Guillermo Cabrera Infante,1929~2005)生前曾經說過:「談論當代拉丁美洲文學,無人能自外於波赫士的影響。」言下之意,任何創作或筆觸,多多少少都可以找到波赫士的影響痕跡。的確,即便是裘瑟.阿古瓦盧薩(Jose Eduardo Agualusa),這位被視為非洲葡語文學的健筆與代表作家,在他的小說《變色龍》(O Vendedor de Passados)中,引了一段波赫士的話:希望投胎轉世時,可以變成一個完全不同於現在的自己(膚色、血統、空間、國籍……),而不是只是鄰近國籍的轉換。這個指涉隱約點出個人對身分認同的傾向或想法。仔細琢磨小說的字裡行間,《變色龍》的爬梳鋪陳,更讓讀者咀嚼到波赫士的奇幻與真實:在夢境的界線中閃爍迷離,在過去與未來間飄忽不定,在人與動物間詭譎變身,在真實與虛假間散播謊言與真實。
《變色龍》原著的意涵簡單而易解:《販賣過去的人》。一位名叫菲力士.溫杜拉(Felix Ventura)的人可以「保證您有更美好的來歷」。菲力士.溫杜拉--意思是「幸運的人」--可以發揮他的魔力,重塑他人的過去,再造他者的歷史,讓現在與未來的你,有一個保證完美的過去。換言之,是要力抗時間的定律,創造過去的未來,改變不可知的宿命,變成可掌控的「回到未來」。菲力士.溫杜拉,這位「幸運的人」在蛻變間,有了壁虎、蠍子這些爬蟲類的變形與對話,好似卡夫卡的格里高爾.薩姆莎,醒來突變成一隻大甲蟲。可是卻又在某些真實人生的歷程中變成「另一個我」--「他是我的替身。在人生中我們總有需要替身的時候」,和喬賽.布斯曼、佩德羅.戈韋亞、伊娃.米勒、尤拉里奧、流浪漢伊德蒙多產生交集,編織各人的故事。
當菲力士發現自己的替身壁虎尤拉里奧與蠍子戰鬥身亡後,彷彿失去對話的「它我」,因此書寫變成溝通的管道,言語變成文字,這兒,書寫∕日記再次變成記憶的符碼,菲力士只有在書寫日記時,可以回憶,可以認同。日記的紀錄成為歷史傳承的媒介。《變色龍》從「夢之一」到「夢之六」這六段故事,恰為引線,勾勒整個故事的來龍去脈,也在讀者閱讀的焦點模糊處,給予指引的亮點。
「變色龍」有著奇異詭譎的身分,有著人和動物雙重身分的異形,就像另一位阿根廷作家柯達薩(Julio Cortazar)的短篇傑作〈蠑螈〉(Axolotl)一樣,人在觀察水族館裡的六角蠑螈時,突然化身為游在水族箱裡的蠑螈,而蠑螈跳出水族箱外,開始進行人類思考。
閱讀詮釋阿古瓦盧薩的《變色龍》時,可以感受作者找尋過去記憶與身分的指涉,正如小說中提到「我們的記憶大部分都建立在別人對我們的回憶之上。我們會記得別人的回憶,彷彿那便是我們自己的記憶。甚至虛構的回憶亦然。」喬賽因為多年仇敵的死亡,而得知自己女兒的下落,也從死亡的記憶中追回真實的軌跡。阿古瓦盧薩在中譯本序文中特別強調「記憶」與「身分」的意義,而且有意將個人的心路歷程拉抬到國家認同的層次,追溯安哥拉從被殖民到獨立,從共產到解放,從一九七五年的脫離葡萄牙獨立,到蘇聯介入(一九九○),從暴動到再簽和平協定(二○○二)的顛沛中,不斷從記憶中失憶又記憶的錯亂,在人民尚未找到幸運的未來時,需要夢幻的謊言去支撐,從而讓編織夢想的人有了「販賣」的商機。
有趣的是,如果單純從葡語文學面向來看,阿古瓦盧薩的創作一定也無法自外於葡語作家的影響或與之互動。我們在《變色龍》看到薩拉馬戈(Jose Saramago,一九九八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所有的名字》)(Todos los nombres)關注的議題。《所有的名字》只有主角人物有名字,尚且是不完整的名字,只知其名喚荷西,不知其姓;其餘小說中的人物均不知其名。薩拉馬戈提出一個身分認同弔詭的省思:「你認識別人給你的名字,卻不認識自己的名字。」同樣地,阿古瓦盧薩彷彿在《變色龍》裡的這段文句中再現薩拉馬戈凸顯的問題:
我有過許多名字,但我想將它們全都遺忘。我希望你為我取個新的名字。
一個名字可能成為詛咒。有些人被自己的名字拖著走,就像大雨過後的泥濘河水,不論怎樣抗拒還是不得不被沖往目的地……其他人正好相反,他們的名字像是一張面具,讓他們得以藏匿、欺瞞。當然了,大部分名字並沒有特殊的力量。我還記得自己人類時的名字,這沒什麼好高興的,但也不痛苦就是了。
「名字(能)不能代表一個人」,這是一個身分和記憶的問題。記憶是過去、是懷舊、是創傷,也是消費。阿古瓦盧薩透過人與動物(昆蟲、爬蟲類)雙身身分去重建歷史,拼貼過去,透過夢境幻化追尋根源,從而在夢中實踐,找到真實。
阿古瓦盧薩的《變色龍》也彷彿與巴西作家奧古斯都.庫里(Augusto Cury)的《兜售夢想的先知》(O Vendedor de Sonhos: O Chamado)的筆觸相仿。阿古瓦盧薩的筆下的菲力士,猶如庫里筆下的胡立歐.薩查爾.藍伯特,像《所有的名字》的荷西,他們在有形的資料檔案中,可記載的歷史中,和可變造的過去裡探討「時間觀∕關」的定律,以及夢境可以傳遞、再現真實,提供心靈慰藉的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