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拾荒者,為我們上的生活造富學
「賭博是一種拿有價值的東西做注碼來賭輸贏的遊戲,是人類的一種娛樂方式。」
這是賭博一詞,在百科全書的欄目中開宗明義提到的定義。
拾賭伯的故事
為什麼一開始就提到賭博呢,那是因為,賭場能教我們一堂無價的財富勵志課。的確,賭博之害不需多說,既然如此,賭場怎還能為我們上正向的財富勵志課呢?乍看這句話,讀者或許會認為,怎麼可以向賭場來學習投機的人生態度呢?然後或誤以為這是一本談賭術賺錢的書籍。
當然不是。
賭博不是正面行為,但賭場裡其實有很好的人生致富觀念,這本書要傳達的宗旨,或許可以從以下這個新聞故事說起。這是有一天,我在讀報時閱讀到的一則新聞。大意如下:
美國從一九三○年代初起有一種行業叫做Stooper─拾賭伯〈撿「拾」「賭」票的老「伯」〉,我是以諧音這麼記住了這個單字。是的,音義恰好相同,指的就是撿彩票的人。或許,你也可以將之想成某種程度的“拾荒者”吧。
拾賭伯的工作內容類似拾荒者,只不過他們撿拾的是賽馬投注站周邊別人丟棄的投注單。這些投注單大部分是無效的投注,所以才被丟棄。但是,也有很多粗心大意的票主沒有仔細對獎就自以為無望,隨手憤怒拋棄,而誤丟的比例其實還不小。一位美國人叫利奧納多,就是在曼哈頓附近的馬賽賭博站附近撿拾這類彩票、投注單維生。過去十年,利奧納多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從這些撿拾而來的
投注單,重新對獎,每年可因此賺到四萬五千至五萬元〈美金〉。
好了,故事引述完了,這本書可以說就是,深化這則故事的精神來分享領略的觀念。我很喜歡這則故事,因為這幾十年商場生涯所見所聞的一些人生心得,剛好可用這則故事充份詮釋。
利奧納多應該是許多投注者羨慕的對象,因為很少有投注者可以保證自己每年的彩金所得固定有四萬五千至五萬元美金。輸多贏少,幾乎是所有投資或投機活動者的長年心得。即以被視為正常投資管道的股票市場來說,無論哪國的股市,通常賺賠人數比例,多是維持在二:八,甚至前者更低。賺錢已屬不易,而要企盼每年穩定高獲利,有人說,那是比被雷連續打到兩次的機率還低。
那麼說起來,利奧納多的運氣真是太好了,所以能有這麼豐厚且穩定的「彩票年報酬率」。從結果來看利奧納多,「運氣」,是一般人容易對此故事下的評語論斷。然而,人生故事的解讀可深可淺,從深層角度分析,他的「好運氣」其實是根植在利奧納多常年每天十多個小時的辛苦工作上,再加上完全做到了逆向思考學中“人棄我取”,從而有的「額外」報酬。
我有一位商場朋友事業順利,他少有的嗜好就是偶爾去賭城小玩幾把。他是一位做任何事情都很用功鑽研的人,連小賭怡情的活動,他也會購買書籍,專門研究如何增進賭博的獲勝機率。他每回回來,都會回報此行的戰況。他說,有好幾次他曾經連續贏了好幾把,贏取的金額不小,但每說到興頭處語氣就突然急轉直下,「唉,真是可惜,後來運氣就很不太好,一路小輸,最後把前面贏來的錢都輸光了,還倒輸給賭場,當賭場老闆真好。」他邊感嘆邊玩笑式地這麼說。
他說的沒錯,當賭場老闆真好,但我不是藉此鼓勵開設賭場。反而是希望藉此來理解,為什麼手氣再好的賭客,終究不敵賭場的莊家?
找到自己的賽局
問題的答案很簡單,因為賭客看的是「偶然率」,莊家老闆看的是「必然率」。
甫進賭場的玩家,每每想的是,「只要中一把,就翻身了,我就可以收手離場了」,然而,在籌碼有限下,一把就大贏的快閃機會是很低的,尤其是嚐了甜頭,有了獲利,能斷然拒絕誘惑立即離場,其實違背了多數人的天性。但這種想法的不切實際,讓玩家賭場扼腕,徒呼負負,主要還是賭場在開設時候,早就精算過莊家與玩家之間的機率與賠率。
無論是數學專家,或是職業賭手,都不約而同地明指,從賠率的角度所形成的累積結果,最後就是將自有籌碼一點一滴地交給了賭場。賭場從賠率的計算中,先立於不敗之地,這其中當然賭場也會碰到輸給玩家的時刻,但偌大的賭場,千百台以上的賭桌,莊家總是輸少贏多,而早已計算過的「穩勝賠率」,最後讓運氣再好的玩家都不免千金散盡,含恨離去。十賭九輸,不只是人生的勸世哲學,而是精算數學的必然結果。
對賭場的理解,不妨再想想好萊塢電影《決勝二十一點》的啟示。電影內容講述的是一位數學資優生變身賭客,在賭場大贏其錢,但也帶來一連串危機的故事。但這部娛樂性高的電影並不是編劇憑空捏造的劇情,而是真實取材自麻省理工學院的一位華裔數學資優生後來加入學院的算牌小組,並將研究成果實際在賭場驗證,贏得數百萬美金的真實故事。
媒體不時會披露一種新聞,即如電影情節裡的某些賭客被列為不受歡迎的拒絕往來戶,原因是他們賭技高超,贏的勝率遠高於荷官,賺進大把的資金,於是被列入賭場黑名單。有些案例的當事人或許是作弊,但確實有精於算牌的賭技團隊,完全憑藉數學的知識與專業,靠著宛若神鬼奇算的優異能力,利用數值大小的出現概率,在與荷官對賭後,成功地賺進了豐厚的賭金。嚴格說,他們並非作弊出老千,而是確實以算牌的記憶與出牌下注的技巧,贏得了籌碼。但是,只要賭場發現有異常的常勝軍,就開始緊迫盯人,蒐證確鑿後,接著就設法請其出場,甚至要對方簽名確認已被通知禁入黑名單,日後若企圖進場再賭,賭場還可能採取法律行動。
開設賭場無非就是讓賭客玩得盡興,怕輸就沒資格開設了。賭客作弊理所當然得請君出場,但若是精於算牌而狂勝時,只能說其賭技高超,怎麼還怕他們進場呢?
算牌違法嗎?沒有。那為什麼驅逐出場呢?很簡單,顯然地,賭場的立場還是找到理由就敬而遠之,原因無非還是要保持自己的常勝「必然率」。如果任何的勝利都是憑藉運氣和實力,前者除非真要鴻運齊天,但這是難上加難;而後者又因玩不過高手,而寧可拒絕再玩,因為賠錢的生意沒人做。因此,一般閑家想上賭桌贏到大錢的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曾經是哈佛管理學院經濟學教授的羅夫曼〈Gary Loveman〉,一九九八年時,被哈拉斯娛樂事業〈Harrahs
Entertainment〉,也就是在位於拉斯維加斯的一間賭場的老闆看中他的學術長才,延攬成為賭場CEO。相關經驗一片空白,但接受挑戰的羅夫曼教授,發想了一套經營模式提振賭場業績。例如,從數字顯示,賭場餐廳的最大利潤來源並非主菜,而是飲料和甜點,所以他實驗各種誘因,看哪種方案最能刺激女服務生努力推銷飲料和甜點。羅夫曼利用科技分析,創立最大的賭場客戶資料庫,好據以分析各種客戶進場賭博的意願與行為,當然最重要的是,如何讓顧客願意一再光臨。從資料分析中,他發現:有些客人若首次上門就輸光錢煞羽而返,不愉快的試手氣處女秀容易讓他們很長的時間都不願再踏進賭場。
針對此,羅夫曼就訓練服務人員特別關注首次造訪賭客的輸贏狀況。倘若,平均來說,每押注一百美元可贏回九十四美元,而這位賭客若慘賠到五○美元時,服務員就會主動趨前問候,並且以連串的優惠,例如致贈免費餐飲、住宿、豪華禮車接泊,甚至提供額外籌碼,好讓輸贏機率回歸平均值來維繫客人的“好賭心”。這些美好的服務就讓賭客即若輸錢,也能有不虛此行的好印象。實驗結果就是,若首度造訪就受到禮遇,那再度光臨的機率就會高於其他賭客。這又是賭場精打細算“機率”的又一顯例。
任何的賭博都是一種賽局與博奕,手風會有好的時候,這時玩家會認為運氣來了,
但是運氣是不可憑恃的「偶然率」,但多數的玩家賭客一心期盼自己會蒙幸運之神的眷顧,相對地,賭場莊家憑恃的,不是運氣或手氣,而是不輸的賠率與機率。固然,賭場所在地的政府有時會限制賭場的賠率,以避免遊戲全然的偏向莊家,但資方拿出大筆金錢開設賭場前,早就經過各種算式,設計好最有利的賠率,讓自己能立於不敗之地,這是金碧輝煌的賭場可以日進斗金的收益「必然率」。抱持偶然率想法的人,過的其實是行險僥倖的人生。守株待兔的童話故事,每個人都耳熟能詳,但人生的最大弱點就是「看得破,忍不過;想得到,做不來」,於是葬送了大好時光無謂地浪費在空等與空轉的事物上。
發現了嗎?其實,利奧納多的致富獲利法,就跟賭場的老闆一樣,是從長期穩定的工作中,才能額外累積更多的收益。所以賭場老闆,並不是跟「短線投機」的玩家「碰運氣」,在遊戲規則的精算設定下,他們憑恃的是「長線的投資」。
美國一位作家艾德蒙.諾斯〈Edmund H. North,1911-1990〉曾說:我認為「賭博」與一場『經過計算的風險』,是有所差別的。〈I think there's a difference between a gamble and a calculated
risk.〉。很多賭徒〈無論是賭博、或是賭事業〉經常不由分說地認為,「說穿了,任何事情反正都是賭,有什麼不同呢?下手就對了。反正一翻兩瞪眼,看老天安排就是了」,錯了,這是極為粗淺的想法與人生態度,不經思考、不做分析地空等浪擲資源,都是人生最大的生命浪費。過去參與的企業讀書會,孫子兵法是會中必讀的經典。「多算勝,少算不勝」,孫子兵法的名句,與艾德蒙.諾斯的觀察,有其相通之趣。
「賭博是一種拿有價值的東西做注碼來賭輸贏的遊戲,是人類的一種娛樂方式。」百科全書的說法可以提醒我們,我們生命中什麼是有價值的東西?是時間、是金錢,還是其他意義?而最要緊的重點是,一定要找到自己的賽局,發現自己的獲勝必然率,致富與成就才會是可期的「必然」目標,而不是「偶然」的生命巧遇。
這本書不是談賭技,而是希望從賭場的經營裡,領略出:沒有長線的投資心態,投機就容易是不實的荒誕。準此以觀,投機Vs投資的心理學,無疑是走向致富人生的第一觀〈念〉,而兩者觀念中最關鍵的分明之處是:我們要選擇成為命運「操之在天」的骰子?還是立志成為命運「操之在己」的擲骰者?問題的答案就是致富智慧的真相,而這一切的智慧扣問,不妨就從雪球投資學談起。
丹.傑洛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