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中正總統五記(一套6本)

困勉記(上)

序 01
導論 13
卷一 民國前十年 前八年 前六年至前四年 前二年至前一年 民國元年至十二年 001
卷二 民國十三年一月至十四年六月 021
卷三 民國十四年七月至十五年三月 039
卷四 民國十五年四月至九月  055
卷五 民國十五年十月至十六年一月 071
卷六 民國十六年二月至五月  087
卷七 民國十六年六月至十月  105
卷八 民國十六年十一月至十七年二月 125
卷九 民國十七年三月至五月  139
卷十 民國十七年六月至十一月  159
卷十一 民國十七年十二月至十八年五月 177
卷十二 民國十八年六月至十一月  195
卷十三 民國十八年十二月至十九年四月 213
卷十四 民國十九年五月至六月  229
卷十五 民國十九年七月至八月  245
卷十六 民國十九年九月至十二月  259
卷十七 民國二十年一月至四月  271
卷十八 民國二十年五月至七月  283
卷十九 民國二十年八月至九月  295
卷二十 民國二十年十月至十二月  307
卷二十一 民國二十一年一月至三月 323
卷二十二 民國二十一年四月至七月 335
卷二十三 民國二十一年八月至十月 347
卷二十四 民國二十一年十一月至二十二年二月359
卷二十五 民國二十二年三月至五月  373
卷二十六 民國二十二年六月至九月  385
卷二十七 民國二十二年十月至十二月  397
卷二十八 民國二十三年一月至四月  407
卷二十九 民國二十三年五月至九月  417
卷三十 民國二十三年十月至二十四年一月 429
卷三十一 民國二十四年二月至四月  439
卷三十二 民國二十四年五月至六月  449
卷三十三 民國二十四年七月至八月  457
卷三十四 民國二十四年九月至十月  467
卷三十五 民國二十四年十一月至十二月  475

困勉記(下)

卷三十六 民國二十五年一月至三月   487
卷三十七 民國二十五年四月至六月   497
卷三十八 民國二十五年七月至九月   507
卷三十九 民國二十五年十月至十一月  517
卷四十 民國二十五年十二月   527
卷四十一 民國二十六年一月至三月  539
卷四十二 民國二十六年四月至六月  549
卷四十三 民國二十六年七月   559
卷四十四 民國二十六年八月至九月  569
卷四十五 民國二十六年十月至十一月  579
卷四十六 民國二十六年十二月至二十七年一月 589
卷四十七 民國二十七年二月至三月  597
卷四十八 民國二十七年四月至五月  605
卷四十九 民國二十七年六月至七月  615
卷五十 民國二十七年八月至九月  623
卷五十一 民國二十七年十月至十一月  633
卷五十二 民國二十七年十二月至二十八年一月 643
卷五十三 民國二十八年二月至四月   653
卷五十四 民國二十八年五月至七月  663
卷五十五 民國二十八年八月至九月  673
卷五十六 民國二十八年十月至十一月  683
卷五十七 民國二十八年十二月至二十九年一月 691
卷五十八 民國二十九年二月至三月  701
卷五十九 民國二十九年四月至五月   709
卷六十 民國二十九年六月    719
卷六十一  民國二十九年七月至八月  727
卷六十二  民國二十九年九月至十月  737
卷六十三  民國二十九年十一月至十二月 747
卷六十四  民國三十年一月至二月  755
卷六十五  民國三十年三月至四月  765
卷六十六  民國三十年五月至六月  775
卷六十七  民國三十年七月至八月  785
卷六十八  民國三十年九月至十月  795
卷六十九 民國三十年十一月至十二月  805
卷七十 民國三十一年一月至二月 817
卷七十一 民國三十一年三月至四月 827
卷七十二 民國三十一年五月至六月 839
卷七十三 民國三十一年七月至八月 849
卷七十四 民國三十一年九月至十月 859
卷七十五 民國三十一年十一月至十二月 869
卷七十六 民國三十二年一月至二月 879
卷七十七 民國三十二年三月至四月 889
卷七十八 民國三十二年五月至六月 899
卷七十九 民國三十二年七月至八月 911
卷八十  民國三十二年九月至十月 923
卷八十一 民國二十二年十一月  933
卷八十二 民國三十二年十二月  943
索引   951

省克記

序 01
導論 13
卷一 民國四年六年至十五年十六年一月至六月 001
卷二 民國十六年七月至十七年十二月  017
卷三 民國十八年一月至十九年八月  031
卷四 民國十九年九月至二十年十二月  045
卷五 民國二十一年一月至二十二年四月  061
卷六 民國二十二年五月至二十三年四月  075
卷七 民國二十三年五月至二十四年六月  087
卷八 民國二十四年七月至二十五年四月  099
卷九 民國二十五年五月至十二月   109
卷十 民國二十六年一月至十月  117
卷十一 民國二十六年十一月至二十七年三月 127
卷十二 民國二十七年四月至十月  137
卷十三 民國二十七年十一月至二十八年四月 147
卷十四 民國二十八年五月至十一月  155
卷十五 民國二十八年十二月至二十九年四月 163
卷十六 民國二十九年五月至十月   171
卷十七 民國二十九年十一月至三十年三月 179
卷十八 民國三十年四月至八月  189
卷十九 民國三十年九月至十二月   197
卷二十 民國三十一年一月至五月   205
卷二十一 民國三十一年六月至九月  215
卷二十二 民國三十一年十月至三十二年四月 225
卷二十三 民國三十二年五月至十月 233
卷二十四 民國三十二年十一月至十二月 243
索引  247

游記

序 01
導論 13
卷一 民國前十九年 前十六年至前十五年 前十一年 民國七年至十二年 十四年至十五年  001
卷二 民國十六年一月至十七年九月 023
卷三 民國十七年十月至十九年十二月 043
卷四 民國二十年二月至二十一年十二月 057
卷五 民國二十二年一月至二十三年十二月 069
卷六 民國二十四年一月至十二月  083
卷七 民國二十五年二月至十二月 093
卷八 民國二十六年一月至二十七年十二月 103
卷九 民國二十八年一月至二十九年四月 113
卷十 民國二十九年五月至三十年十一月  121
卷十一 民國三十一年一月至六月   133
卷十二 民國三十一年七月至十二月  141
卷十三 民國三十二年一月至八月 151
卷十四 民國三十二年九月至十二月 159
索引      163

學記

序 01
導論 13
卷一 民國前二十年 前七年 前四年 前一年 民國元年至二年 四年 七年至十六年 001
卷二 民國十七年一月至十九年十二月 017
卷三 民國二十年一月至二十一年十二月 027
卷四 民國二十二年一月至四月   037
卷五 民國二十二年五月至十二月  049
卷六 民國二十三年一月至六月 059
卷七 民國二十三年七月至二十四年一月 069
卷八 民國二十四年二月至七月  079
卷九 民國二十四年八月至二十五年四月 089
卷十 民國二十五年五月至二十六年二月 099
卷十一 民國二十六年三月至十二月  109
卷十二 民國二十七年一月至十月  119
卷十三 民國二十七年十一月至二十八年四月 127
卷十四 民國二十八年五月至十一月  135
卷十五 民國二十八年十二月至二十九年三月 145
卷十六 民國二十九年四月至九月 153
卷十七 民國二十九年十月至十二月 163
卷十八 民國三十年一月至五月 171
卷十九 民國三十年六月至七月  181
卷二十 民國三十年八月一日至十八日 193
卷二十一 民國三十年八月十九日至九月十四日 203
卷二十二 民國三十年九月十五日至十月三十一日 213
卷二十三 民國三十年十一月至三十一年三月225
卷二十四 民國三十一年四月至六月 235
卷二十五 民國三十一年七月一日至八月十八日245
卷二十六 民國三十一年八月十九日至十月十四日 255
卷二十七 民國三十一年十月十五日至十二月三十一日 265
卷二十八 民國三十二年一月至二月 275
卷二十九 民國三十二年三月至四月 283
卷三十 民國三十二年五月至六月 291
卷三十一 民國三十二年七月至八月 299
卷三十二 民國三十二年九月至十二月 307
索引   315

愛記

序 01
導論 13
卷一 民國前十五年至前十三年 前六年 前三年至前一年 民國元年 四年至十四年 001
卷二 民國十五年一月至十六年七月 019
卷三 民國十六年八月至十七年五月 035
卷四 民國十七年六月至十八年十二月 051
卷五 民國十九年一月至十二月 065
卷六 民國二十年一月至十二月 079
卷七 民國二十一年一月至七月 091
卷八 民國二十一年八月至二十二年六月 103
卷九 民國二十二年七月至二十三年十二月 115
卷十 民國二十四年一月至十二月 127
卷十一 民國二十五年一月至十二月 139
卷十二 民國二十六年一月至六月 151
卷十三 民國二十六年七月至二十七年三月 159
卷十四 民國二十七年四月至十月 169
卷十五 民國二十七年十一月至二十八年四月 177
卷十六 民國二十八年五月至九月 185
卷十七 民國二十八年十月至二十九年一月 193
卷十八 民國二十九年二月至六月 201
卷十九 民國二十九年七月至十一月 209
卷二十 民國二十九年十二月至三十年四月 217
卷二十一 民國三十年五月至八月 227
卷二十二 民國三十年九月至十二月235
卷二十三 民國三十一年一月至二月 243
卷二十四 民國三十一年二月至六月 251
卷二十五 民國三十一年七月至九月 259
卷二十六 民國三十一年十月至十二月 267
卷二十七 民國三十二年一月至三月 275
卷二十八 民國三十二年四月至六月 283
卷二十九 民國三十二年七月至十月 291
卷三十 民國三十二年十一月至十二月 299
索引 307

館長序

一

　　日記本屬個人生活方式的記錄，是「我之歷史」，但不能沒有社會性-涉及他人、他事的記載，日記歷史文獻價值因此存在，故就歷史研究言之，史家早就視日記為史料之一種重要形式。清季以降，士紳大夫、知識份子寫日記者多，日記創作風氣鼎盛。日記固屬私人，但頗多日記出諸官紳，所記內容，自不僅止於私密之內心世界，實多有涉軍國大事要聞者，於是日記又成為認識公眾歷史的重要史料。日記既有公私之記載，也因此能打破正史之文獻表述與壟斷。「日記學」在近代史學研究中，不能不為史學界所看重。近人陳左高、鄒振環關注日記本身的歷史發展，論述日記性質及史料價值者，多有可採。日記之類別，自外在形式言即可歸納至十數種之多，例如《張元濟日記》屬記事備忘日記，雲山樵《鎖闈日記》屬工作日記，李慈銘《越縵堂日記》、《黃侃日記》、《竺可楨日記》屬學術考據日記，金滿慈《參禪日記》、孫奇逢《孫徵君白譜錄存》列宗教人生日記，《徐霞客游記》、王韜《扶桑游記》、郭嵩燾、劉錫鴻、張德彝、薛福成、曾紀澤、戴鴻慈等之「星軺日記」，均可列入游歷使行日記，胡適早年留學日記、《宋教仁日記》屬求學日記，《陳公博獄中日記》、《周佛海日記》則為囚亡日記，《吳宓日記》或可看作感情生活日記等等，不一而足。實際上，多半日記具有綜合性質，難作硬性分類。

　　文化史家柳詒徵謂：「國史有日歷，私家有日記，一也。日歷詳一國之事，舉其大而略其細；日記則洪纖畢包，無定格，而一身一家一地一國之真史具焉，讀之視日歷有味，且有補於史學。」正因日記內容「洪纖畢包」，材料廣泛，如記載時間拉長，固為日後歷史留下大量線索，提供歷史研究絕佳素材，同時是執筆者記錄當下作為自行修身、事後檢討反思的依據，此即宋明理學家「自勘」、「回勘」的工夫，曾國藩的日記，蔣中正寫日記，均寓此意。

二

　　長期紀錄的日記其內容還可依性質、型式進行分類。日記屬私密性文書，但有些日記在體制上需公開，如晚清使臣的「星軺日記」不只需上呈，且得正式刊行；有些記日記初衷是為公開，李慈銘《 越縵堂日記》 、胡適的日記屬之。理學家講究反身內省，日記用作修練工夫，但也不無道德示範作用，如曾國藩日記。蔣中正十分景仰曾國藩，由內省修身到行為政事，都有曾的影子，記日記更是其中一例。曾國藩日記由門人加以分類抄出、傳觀閱看，用以仿效督促。蔣記日記在生前即囑秘書作分類工夫，「九記」、「五記」及「事略稿本」均有自省及建立形象作用。

　　蔣中正日記有手稿本、仿抄本、分類抄本和引錄本等類型。手稿本自民國六年(1917)至民國六十一年'(1972 )，共六十六冊，現存美國史丹福大學胡佛研究所，已全部公開，釋文本正計畫出版中。仿抄本就日記原稿依原有格式和內容重抄，作為副本，以防遺失，部分(1933 、1934 藏於南京二檔館，多數隨手稿本存於胡佛研究所；引錄本見諸毛思誠《民國十五年以前之蔣介石先生》，孫詒、王宇高、袁惠常，人稱奉化三先生者，主編之《事略稿本》、秦孝儀《先總統蔣公大事長編初稿》及古屋奎二《蔣總統祕錄》等書，是蔣日記還未公開之前，史家掏沙撿金的對象。至於「五記」，可說是「分類抄本」的主體。

　　1920 及30 年代，蔣中正的私塾教師，後為秘書的毛思誠（魁廬）曾最早為蔣編修年譜，在年譜初稿編纂的同時，完成《自反錄》六卷（1931）、「日記類抄」（1919 - 1931）九類，凡二十六萬字。《自反錄》集文牘書翰而成，顧名思義，近於理學家的修身參考。現皮藏於南京二檔館，文革後倖存的「日記類抄」，對日記作九種分類摘抄，可名之曰「九記」。以「政治類」、「軍務類」為主體，屬公務活動記錄，部分已發表於《 民國檔案》（1998 一1999 ) 「學行類」、「家庭類」對個人思想活動與家事感情，多有直言不諱者，但亦不無刪節，內容很富可讀性；「文事類」、「身體類」，記讀書、寫作與身體健康狀況；「旅游類」、「氣候類」，則為休閒與日常生活客觀、感性記載；「雜俎類」屬不入專類之其他記錄。蔣個人對此一抄本，常加審閱，民國二十二年（1933）四月十日「日記」謂：讀日記類抄學行類，「自覺有益也」。就毛思誠編纂年譜的過程言，日記類抄實際上是年譜的粗料、素材，故有一事兩抄情形。當其引入年譜時，在文字上有增刪與潤飾，而在選編時也不無主觀的取捨，故收錄機械性的天候，卻忽略後世學者看重的社會記事與自警修身詞語，便不足奇。不過，分類抄本內容，則均忠實於日記原本。

　　由日記衍生的另一種類抄本，為國史館所典藏的《蔣中正總統檔案》－ 「五記」。抗戰時期，陳布雷主持「事略稿本」編纂工作，蔣同時命奉化同鄉王宇高（墉伯）．王宇正（垣叔）繼續依照「九記J 模式輯錄日記內容，概分為五類，可名為「五記」。各記中摘錄內容重點與起迄時間不一，民國七年（1918）之前參照相關文獻及日後之追述輯入，之後依日記摘抄為多。行文大體依年、月、日劃分，以事相從，就日記之記載以第三人稱敘述，用「日」、「公日」、「自記」、「記日」等引述日記文字，但取其精簡，故文字不必與日記全然雷同，雖有潤飾，仍不失日記之真。「困勉記」（1902 一1943）記述蔣處理黨政事務之心跡，82卷分上下冊，數量最多；「游記」( 1892 一1943 ) 14 卷，為日記中之游記；「學記」( 1892 一1943 ) 32 卷，為日記中之讀書心得：「省克記」 ( 1915 一1943 ) 24 卷，來自日記中「雪恥」欄自省、自勵、克己修身之語；「愛記」（1897 – 1943）30 卷，為日記中對家人、師友、同志關愛之情與人際關係。如將「五記」與《事略稿本》比較，除起迄年份不同外，《事略稿本》以政治、軍事為主，於旅遊、讀書、反省、感情之記述較為簡略，「五記」則包融更多更廣，尤可作為個人私領域與心態史研究之憑藉。相對的，「五記」文字較為精簡，錄存日記外之文獻稍少，如能與《 事略稿本》互參，確於研究蔣行事風格、德行事業，有互補有無，認識更為周全的作用。以日記為主體，衍生出不同類型的版本，內容不免有取捨不同，品人論事可能輕重不一，而這正是「日記學」有趣的課題。

三

　　「五記」既係就日記內容分類摘錄褊輯而成，不過摘錄的內容，並非原文照抄，而是有所潤飾或增刪，有些則不見於日記原本，而是引錄自其他史料。以民國十五年( 1926)三月的中山艦事件為例。日記原本的記載為：〔十九日〕上午，往訪季新兄。回寓會客。準備回汕休養，而乃對方設法陷害，必欲使我無地自容，不勝憤恨。下午五時，行至半途，自思為何必欲私行，予人口實，志氣何存！故決回寓，犧牲個人一切以救黨國也，否則國粹盡矣。晚終夜議事。四時往經理處，下令鎮壓中山艦陰謀，以其欲陷我也。權利可以放棄，責任豈可放棄乎？名位可以不顧，氣節豈可喪失乎？故決心不走。

　　「困勉記」卷三的記載則為：十九日上午，訪汪兆銘晤談。午，得〔李〕之龍電話：「中山艦可否開回廣州？」公始知其擅泊黃埔一夜矣，因問：「奉誰人命令？」答曰：「教育長鄧演達命令。」又曰：「校長命令。」公曰：「拿命令來看！」答：「是電話。」公因思之龍嘗自稱為共產黨員，乃大駭異。晚，聞之龍又擅開中山艦至省城，戒備甚嚴；又聞之龍受俄顧問季山嘉之命，欲劫公至海參崴，公乃與幹部密議，曰：「共產黨挑撥離間，與其買空賣空之卑劣行動，其欲陷害本黨，篡奪革命之心，早已路人皆知；若不於此當機立斷，何以救黨？何以自救？余決心犧牲個人，不顧一切，誓報黨國！」又曰：「權利可以糞土，責任豈可放棄乎？生命可以犧牲，主義豈可敝屣乎？此時再不決心，尚待何時？若不殉黨，何顏立世？直前奮鬥而已！」乃決定下定變各令。

　　兩者互參，日記簡略，「困勉記」較為詳實。而「困勉記」所引錄之史實，則出自《 民國十五年以前之蔣介石先生》三月十九日之記載，及三月二十二日晚蔣回軍校召集官佐學生訓講之節錄。

　　再者，「五記」內容雖是摘錄自日記，但在分類摘抄時‧ 字句難免有所不同。以抗戰時期陳誠與李宗仁之摩擦為例，「困勉記」卷七十四之記載為：

　　〔民國三十一年九月〕八日，與李宗仁談已，曰：「陳辭修只知愛譽，而不知受人包圍，以致與德鄰感情不良，關於鄂省府應撥之軍糧與鄂東人事問題，更起摩擦，應設法調整之。」

　　「愛記」卷二十五之記載則作：

　　〔民國三十一年九月〕八日，曰，「陳辭修與李德鄰感情不良，關於鄂省府應撥之軍糧與鄂東人事問題，更起摩擦，此乃辭修受人包圍之故，應設法調整之。」兩相比較，內容幾乎相同，所異者史實之因果關係對調而已。

　　復次，「五記」係以編年體方式記載，因此如能將前後史實相互排比，並參照相關文獻，當可見史事之原委。茲試以抗戰時期蔣對陳誠之期許與規勸為例。抗戰初起，七月底平津失陷，蔣曾感嘆，大小事情無人能代為分憂解勞。八月三日，陳誠電蔣建議四事：（一）對敵作戰應有一貫方針，明確步驟，整個計畫；（二）當前急務：1.健全統率機構，可用大本營名義；2.慎選將領，應為事擇人，不能因人設事；3.任人課責，應以專一為主；4.兼職人員之本職，應明令派代。（三）推進整個國防經濟建設，集中人力財力；（四）北平為八百年故都，應不顧重大犧牲以克復之。因此，蔣於四日日記說：「軍事能代研究者，辭修也。」（「愛記」卷十三）三十一年一月十八日，蔣以便餐方式召見陳誠，並徵詢他出任第三戰區司令長官的意願，陳誠當即答以個人出處取決於革命需要與蔣的命令。蔣於當日日記記載道：「甚喜其進步之頗速而實也。」（「愛記」卷二十三）十月十二日，即前述陳誠與李宗仁摩擦之後，蔣召見陳誠談糧食與預算問題，蔣於日記中說：「今日與陳辭修詳談，訓勉其言語不可學官僚政客之圓滑方式，而辭修能領悟，可喜也！」（「愛記」卷二十六）十八日，蔣再度召見陳誠，稱許其所呈〈法令何以不能推行〉 及〈穩定物價建議書〉，日記則記載道：「今日辭修來談，見其平心靜氣，甚有進步，可喜之至！」（「愛記」卷二十六）前後對照，不僅頗見其趣，亦能對史事有進一步瞭解。
以上簡單舉出二例，適足以說明「五記」之史料價值。

四

　　《蔣中正總統五記》的出版，應是民國史研究的一大盛事。眾所周知，蔣中正個人的歷史是近代國家歷史的重要部分，《五記》摘取蔣中正日記精華，披露其個人性格、家庭生活、讀書游歷、感情故事、交友應酬、社會觀感、國之大事等種種公私紀錄。提供的訊息，足作蔣一生個人行止、近百年國家走向的重要參考資料。

　　民國八十四年（1995）國史館奉命接管《蔣中正總統檔案》（大溪檔案），這批近三十萬件重要史料，兩年後全部正式開放；九十二年起（2003）陸續出版大部頭的《事略稿本》八十二冊；一百年（2011）更推出《五記》。十數年來，國史館推動「蔣（中正）學」的研究，可謂不遺餘力”近年中國大陸學者「蔣公」朗朗上口，「民國熱」紅遍神州大地，這是時代趨勢使然。如稱國史館為民國史重鎮之一及「蔣學」的學術研究一大推手，實不遑多讓，也當之無愧。日記為近代史學研究的豐富寶藏，從形成、保管、自勘、回勘、分類、編纂、出版到研究，蔣中正日記可稱「日記學」研究的絕好範例。通過日記文獻而發掘歷史底蘊是日記學的任務，《五記》的出版，實涉及文獻版本學、分類學、校勘學諸課題。從日記的形成到出版、解讀，蔣日記穿梭半個世紀，足跨公私領域，迴盪於傳統與現代之間，讀來尤其教人興味盎然。

　　「學術乃天下之公器」、「學術無禁區」、「人民有知的權利」，這是臺灣學界傲人的宣示。歷史縝密的研究植基於寬廣的架構上，才具意義，相對的說，歷史意義來自寬廣的視野和架構上的縝密研究，其基礎全在豐厚的史料。蔣中正日記的公開、《事略稿本》、《五記》的出版，讓學者從資料的積澱、勘磨、耙梳中作出研究成果，讓人們還原歷史、認識民國，讓歷史人物活在歷史現場，讓「人」的歷史因而重現。學界期待在此，國史館的用心亦在於此。

國史館館長呂芳上謹識
民國一OO年十二月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