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真正史詩般的電影 吳宇森(監製)
可以說,《賽德克.巴萊》是台灣第一部真正史詩般的電影,它喚起了我們曾經遺忘的、忽略的這段發生在台灣土地上的歷史。
看完之後,我不得不佩服小魏的導演功力。在目前台灣電影的製作條件與風氣不算旺盛的狀態下,他居然可以拍出一部各方面都完整呈現的電影,無論是攝影的嚴謹、服裝的考究,甚至動作場面的表現,都讓人感覺不到是在很艱苦與欠缺資源的環境中完成。此外,他也可以說有著超乎一般導演的勇氣。電影中用的不是他熟悉的語言,也不是他平常接觸的文化,他卻能拍出這個真實且動人的故事,由此可以看出他有廣大的胸懷,用一種關愛的心境拍出這個故事。
雖然這部電影的主角是台灣的原住民,但小魏把它發展成全人類或全世界都會感動的故事。故事中的勇氣、自由、生存的意志、人的尊嚴,這些主題不論是哪一個民族、哪一種文化都會碰到。雖然有人認為只有動作片才能打開全球市場,但我認為動作不代表一切,只有人性及人文的精神才具有世界性。只要拍出人性共通的價值,這部片就算成功了一半。
片中演員表現非常出色,真的看不出許多人是非專業演員。每位演員都很投入,或許是因為大家知道這是非常有意義的電影;也或許這講的就是他們族群的故事,所以更能表現出真性情。此外,我在現場看到所有參與工作的年輕人非常勤快、樂於工作,不管多危險、多辛苦,都盡力把自己的工作做好。看到這些年輕人讓我更加振奮,我看到了臺灣電影的希望。正因為有這樣的導演、這樣的題材,才讓年輕人有充分發揮的機會。他們會知道只要大家共同努力,就可以做到,也看得到希望。我幾次到現場看到這群工作人員,只有「感動」兩個字可以形容!
監製黃志明在籌措資金方面也非常辛苦,做了很多努力。他為小魏做了那麼多事,真是一個非常難得的朋友。所以一位成功的導演,就要有一位很能理解他、為他犧牲一切的好朋友。相信他們的合作,能為這部電影帶來很好的成績。
身為監製的我,藉由參與這部電影,看到台灣電影的製作水準,也認識了這段歷史,還有莫那.魯道這個人物,讓我對原住民的文化感到欽佩與敬重。我想這部電影會帶來很多效應,或許能帶動年輕人重新投入電影行業,並且讓大家看到台灣也能拍出這樣的史詩電影。
序
電影人生命的深刻印記 黃志明 (監製)
二○○八年底,《海角七號》
熱賣的映期還沒結束,魏德聖便以逃避煩人的採訪通告為由,開始籌備《賽德克.巴萊》了。他熟練地在白板上畫著在腦中存了幾年的分鏡,清楚的場面調度,好像隨時就可以到現場喊Action。看著他煞有其事、還算認真的背影,我仍然無法當一回事。心想剛經過《海角七號》這一仗,一切的句點不就是應該帶老婆和小孩出國玩一趟才算完美嗎?原來我錯估形勢了,《海角七號》的成功,讓我忘記小魏的鐵齒。
這個完美的句點被推遲了二十六個月,一直到《賽德克.巴萊》殺青、粗剪完、與韓國和大陸確定電腦特效、到新加坡和Ricky簽完音樂合約後,有一天,這個完美的句點才出現,魏家的男人終於陪著女人和小孩出遊了。
在這推遲的兩年多裡,魏德聖和一群人,應該說是一大幫人,完成了《賽德克.巴萊》這部電影的製作。難度空前、拍攝期空前、預算空前,題材也不是像《海角七號》那樣的喜劇,於是,得出的結論是風險空前;原本想與偉大夢想家合作《海角N號》的金主,最後得出了災難之說。況且這一次可不僅是海角之前一個亡命賭徒的失敗而已,這是一個台灣電影的希望;金童魏德聖將會因此斷送前途,滅了台灣電影的希望,而我再一次當不了推手,只好繼續扮演幫兇嗎?悠悠眾口並不陌生,但我心裡堅信這回總該不一樣吧!
日復一日,我擺盪在絕望與相信之間。絕望時,我跑到現場找力氣,偏偏小魏見面第一句廢話總是問我:「今天心情好嗎?」
但也因為相信,這兩年多來,遇到了兩百多位也一樣相信可以完成這件事的「天使」周轉資金,讓我們像踩著初春的浮冰渡河,支撐著依然負債累累的劇組,能在二○一○年的夏天拍完馬赫坡大戰後,逐漸看到曙光。
九月四日殺青那天,劇組連歡呼的聲音都是乾竭的,沒有人流淚,疲累得只剩下茫然落寞。那天殺青收工時的道別,心是痛的。直到公學校前五百人的殺青酒那晚,又笑又哭地看完阿妮剪的幕後花絮之後,大家就再也坐不住了,到處找人喝酒,互擁痛哭。導演神祕消失了半小時,應該是躲進草叢裡痛哭一場吧!
徹底撒野後,大家越過櫻花林,走進初秋月光下的霧社街。眼前的美景因為曾經參與而變真實,腳下傳來的沙沙聲也逐漸形成清晰的音律。親愛的同事們,我們的生命因為承受過未知的恐懼,所以能成就《賽德克.巴萊》,所以留下了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