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話:
窺探未來
有一首歌這麼唱:
小時候,我問媽媽:
我會變成什麼樣子?
會不會變漂亮?會不會有很多錢?
媽媽對我說:
該變怎樣就變怎樣。
未來很遠,我們看不見,
該變怎樣就變怎樣。
關於未來,一直是我和孩子之間的話題,好奇伴隨成長,審視角度跟著時間調整,生命經驗也轉折了歌曲旋律的情感。不同階段,我和孩子之間會有不同內容的討論與答案,直到契機出現,我嘗試用故事衡量。
《攔截送子鳥》因此寫成。
這個故事以「少子化」議題為主軸,揉合虛實,描繪高度(或過度)工業之後,人類的未來景況將是如何?當生育重任不在人類「身體」,而在「意念」,假設人口嚴重失衡,老少與男女比例極度不均,民生與社會如何演進?
真實生活裡,「少子化」的影響已經慢慢浮現,線上中文《維基百科》可以查閱到相關資訊,譬如其「語源」部分寫道:
「少子化」原為日製漢語,由於日本是世界上經濟發展快速的國家之一,國家開發程度較高,社會轉型進入工商業的現象不僅明顯而廣泛,已婚家庭與生育面對緊張的工作環境時,常錯過生育的機會,並減退育兒的動機,也因此較早面臨少子化的問題,相關研究亦較為深廣,故後來逐漸遇到相同問題的中國大陸、臺灣等漢字通行區,便直接引入此外來語做為指稱。
該詞條頁面上,除了羅列少子化的原因和影響之外,對於日本和臺灣的少子化特別著墨,其中提及臺灣的少子化情形比日本較晚發生,但進程相當快速,二○○九年十一月第四三四期《天下雜誌》即載明:「依據美國人口資料局統計,臺灣人生育率,全球倒數第一。」地方縣市政府乃紛紛提出生育津貼,內政部更於二○一○年三月,以百萬獎金徵求鼓勵生育標語,刺激生育意願。
另有婦女團體指出,臺灣更大的問題是少女化,因為臺灣尚未落實「性別平權」,二○一○年十一月十二日《聯合新聞網》報導:「根據內政部資料,今年上半年出生嬰兒性別比則是一百一十.一二,也就是每一百個女嬰誕生的同時有一百一十.一二個男嬰出生。」女兒生得少,除了時代變遷下的諸多因素,「重男輕女」的傳統觀念頗有相關。
未來,是否果真受到「少子化」衝擊,導致人類社會面臨難關?
其實這未來啊,早從「過去」開始,並且從「現在」繼續演進,我們或許可以窺見「未來」一二,卻無法預測全貌,這便給了「改變」機會,也給了故事一個發端。
然而,故事總是無法說完,文字擬象有限,唯想像無垠,且讓我們一起跳躍時空,進入《攔截送子鳥》的世界,採掘蘊含,探索可能。
蘇善,寫於百年兒童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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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擬中的真實張子樟
作家除了藉由揭露社會的光明面與陰暗面,來深入挖掘人性外,常在自己的作品中不知不覺的透露出對某種世外桃源的嚮往。他可虛擬一個空間,描繪與現實世界截然不同的諸般現象,投射對未來美好世界嚮往的虛構想像。在奇幻文學蓬勃發展的今天,作者可揮灑的空間更加寬闊。《攔截送子鳥》的書寫就有此企圖。
故事一開始,「念粒」、「送子島」、「育子槽」等的描述就具有奇幻的味道,但又與傳說結合,難怪有人把科幻列為奇幻的一部分。實際上,讀者對於文類的分類並不是極感興趣,他們最想要的是一個能說服他們、給他們帶來趣味與相關資訊的合理故事,一個不是過度想像的故事,且深具挖掘人性功能的好作品,作者在這些部分相當成功。
細讀之後,我們發覺,作者對故事的安排十分用心。她把當前的許多現實問題融入了文內,「棄嬰」、「殺嬰」、「販嬰」、「拾嬰」等現象仍然都存在於現實社會裡,不論國內外。這些現象並非未開發國家的特殊奇異習俗,在生育率偏低、整個台灣社會進入少子化、少女化的今天,有關嬰兒的多寡、男嬰與女嬰出生比率的失衡,都是非常引人注目的話題。作者拋出這些無法逃避的現實問題,與今人關切的世界性關懷的實況更為契合。
整篇文字形塑了特殊的虛擬空間,去驗證作者建構世外桃源的意圖。她為讀者勾勒一個可以進入探險的奇景樂園,水陸進進出出,角色不斷增多,為主
角烏娜的冒險歷程添加不同的色彩。除了第一部外,烏娜擔任了故事大部分情節進展的主要敘述者,隨著她的腳步,讀者藉由她的所見所聞所思,逐漸進入故事的核心,瞭解作者想要宣揚的理念,並分辨角色的善惡。
很顯然的,作者的角色刻劃採用了奇幻文學的傳統手法:善惡立判、黑白分明的二分法,雖然其中有幾個角色有趨善去惡的傾向,例如專門買賣嬰兒的大惡人胖佬的副手黑面副箭手。這種手法在奇幻文學中十分普遍,也常為奇幻作家所樂於使用。如果作品想更上一層樓,應該考慮在黑白之間的那一大片灰色地帶多多使力。
這本作品另有一點值得討論。一般給青少年看的文本,常喜愛使用「從此過著快樂幸福的日子」(happily ever after)這種「大團圓」結局的模式,給孩子虛幻般的滿足。《攔截送子鳥》捨棄了這樣不實際的模式,給讀者一個開放的思考空間,去設想烏娜的未來,買賣嬰兒的行動要如何阻止,如何消滅那些無惡不作的歹徒,以及島上其他孩子何去何從等等難題。
如果讀者回溯神話大師坎伯(Joseph
Campbell)的「追尋」(quest)歷程:啟程、啟蒙與回歸,我們發現這本書主角烏娜只經歷了啟程,啟蒙也只有在拾嬰老人那兒得到少許,回歸完全談不上。當然,作者可以不把故事說完,讓讀者充分發揮想像力,填補作者故意留下來的空白。作者的這篇作品丟給讀者去思考當前必須面對的難題。另一方面,這樣的寫法也可以說間接等於宣告這本書只是系列書的開始,我們期待可以早日讀到精彩的續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