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合照

家族合照
定價:300
NT $ 110 ~ 270
  • 作者:周志文
  • 出版社:印刻
  • 出版日期:2011-03-25
  • 語言:繁體中文
  • ISBN10:986613508X
  • ISBN13:9789866135088
  • 裝訂:平裝 / 280頁 / 17 x 23 cm / 普通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內容簡介

這不是《寶島一村》,也不是《光陰的故事》,
它是發生在台灣宜蘭,真實的眷村故事。

  風的切片。記憶的碎影。
  生命中存在的一切,豈是一場徒勞?
  周志文傷痕累累的親情告白,
  不只是一個家族的怔忡,
  也呼出同一世代漂泊的人們集體的不安。

  年少時吞進的哀傷,讓記憶的縫隙滲出了寬容,或是更多細瑣的殘酷?
  多雨的蘭陽、漂蕩的歲月,以及一個各路人馬拼湊出的老眷村。
  小人物的身影,大時代的憂患,以及某一刻不經意的交談。

  勞苦一生的大姐 / 跳上主席台抗爭的二姐 / 無法修補裂痕的三姐 / 活在黨國體制下的二姐夫 / 沿街叫賣「呼泥」的老兵 / 踞於破屋誦讀〈陳情表〉的書記官 / 滿口黑暗生意經的「股市大亨」 / 默許學生白看書的書店老闆……

  記憶裡的紛擾癡怨、土黃青紫交錯的色澤、大鍋飯的油哈味,即使是千瘡百孔的歲月,也不能抹去它曾經存在的痕跡。

  每個家族都藏著難以言說的痛,那些周纏不休的妒恨、猜疑與遺憾,長成一株遮光的巨大藤蔓,費盡心思地要把人縛住,被抓住的人若逃不出,便也死命地拉住其它想要逃離的人,緊緊不放,每個人都被盤根絆扯著,然後一面掙脫一面探索外頭的世界。

  當親情刻下的傷不再有痛覺,當歲月逐漸斑駁消逝,周志文回頭鑽入錯纏的糾結裡,紀錄那些不經意的事,那些曾經活著卻消失了的人影,一個「家」的故事。

  那個時代,一切彷彿靜止的,卻都憂心忡忡的存在。

  偶爾會有人發了點癡,產生了點幻想,像火花在夜晚閃爍,但短暫又很小的光敵不過籠罩全局的黑夜。

作者簡介

周志文

  原籍浙江,1942年生於湖南,成長於台灣宜蘭縣羅東鎮。大學教授,專長是明清學術史、明清文學、現代文學。亦是作家,寫作以散文、小說及評論為主。

  歷任《中國時報》、《民生報》主筆,淡江大學、台灣大學教授,曾至捷克查理大學、荷蘭萊頓大學、北京師範大學、及珠海聯合國際學院講學,現已退休。

  文學作品有《日昇之城》、《三個貝多芬》、《冷熱》、《布拉格黃金》、《尋找光源》、《風從樹林走過》、《時光倒影》、《同學少年》、《記憶之塔》等。

 

目錄

序:遠方軍號聲

I家族合照
1 故鄉
2 若瑟與馬利亞
3 安平
4 二姐
5 有裂紋的鏡子
6 紛擾
7 蕎麥
8 姐夫
9 厚黑學
10 黨國體制

II竹籬內外
11 路姐姐與奚姐姐
12 書記官郭榮仁
13 商展場的初戀
14 竹敏
15 曹興城的故事
16 老兵唐桂元

III餘光
17 風的切片
18 稻田裡的學校
19 說國語
20 鋼筆
21 小鎮書店
22 書法的記憶

 

遠方軍號聲

  一篇文章、一本書,自己看久了就生厭,一天莫名其妙地將它交給副刊編輯或者寄給出版社,要他們看看到底如何。想不到評價不錯,不久文章「見了報」,書則出版社的負責人來信表歡迎,說已排定某時出版,那時即使有點後悔,不過鬧到這個田地,心想只好算了,就讓它順其自然吧,心裡還是有點不安。所以當自己對一篇文章生厭時,最好的方法是立刻扯了撕了,勿留穢名天地之間,一本書厚度的文稿不太好撕,但焚之燬之,還是有辦法的。

  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困難,不是說「敝帚自珍」嗎?每個人對自己的東西(包括自己的孩子),都有護短的心裡,說是生厭,文章一旦在副刊登出,或者以一本小書的樣貌在書店的櫥窗出現,看起來也不至於那麼可「厭」了。這是為什麼李卓吾把自己的書取名叫《焚書》、《藏書》,並沒有把書真正給「焚」了「藏」了一樣,張岱說:「則其名根一點,堅固如佛家舍利,劫火猛烈,猶燒之不失也。」可能道盡了其中的意思。

  這本小書收了幾篇由我「家族」引發出來的故事,原本只是「私事」。我與我家族的成員,都是小人物,包括我書裡寫的我童年周圍的一些人與事,嚴格說來,在這個「大時代」裡都無關緊要、可有可無,也可說是「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的,本來沒什麼可寫,也不想寫,想不到竟寫了。我後來到台北闖蕩,教學上庠,也經歷過一些以前想不到的經驗,所與之中,有一些可以稱為「國之髦士」的重要人士,那些人物大多裝腔作態,很少以真面目示人,更不要說其中還有爾虞我詐的事端穿插出現。與這類人物相處得處處提防,時時緊繃,瞻前顧後,左支右絀,比較之下,還是小人物、小故事接近人情,而且花開花落,自成季節。

  大陸青年評論家張彥武(筆名燕舞)看了我的小書《同學少年》之後,謬加贊許,說是台灣「眷村文學」的代表作。我去信表示不同意,我的《同學少年》其實不是為眷村而寫,只不過內容有幾篇跟眷村有關,那是我曾生長的地方,我想捨棄也捨棄不了的。我在與他書信往來的時候,心想我也許可以把我在眷村的見聞單獨寫成一本書,我在出版了《記憶之塔》之後,開始陸續寫這本書裡的文章,也有小一部分,在《記憶之塔》之前已開始寫了。

  這本《家族合照》,寫的是我家的事,裡面出現的眷村生活要比《同學少年》要多,尤其是第二輯裡面的幾個人物,都是與我童年的眷村生活有關,第三輯中的幾篇,慢慢向外面拓展開去,但再遠,距那個早已根植在內心的「基地」,還是無法離得太遠。義大利名導演費里尼(Federico Fellini,1920-1994)有次說:「長久以來我一直想拍一部關於我老家的電影,我是說,我出生的地方。但有人向我提出異議,說我根本沒有拍過別的。」再偉大的藝術,其實還是在自我的小範圍裡兜圈子,就跟《西遊記》裡的孫猴子一樣,自以為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周遊無限了,但在如來佛看來,還根本沒超過祂的手掌心呢。因此我想了想,燕舞的說法也不見得不正確。

  燕舞曾來信請我描述我以前住過的地方,怎麼說呢,那種事確是說不清的,何況只用短短幾篇文字。我以前住過的眷村已埋入歷史,現在一點痕跡都沒有了,這世界大部分人沒有歷史感,什麼事一埋入歷史就表示沒人再注意到甚至意識到,對他們而言,那就等於不存在了。我的家庭很小,人都是平凡的人,當然也各有興衰起伏,但與世上一些大開大闔的人比較,總缺少精彩可言。我少年時住的眷村也不大,當它最盛大輝煌的時候,也只不過六、七十戶,後來雖然有人遷出也有人遷進,而總戶數不見增反而逐漸減少,這跟它處於比較不繁華的東部有關,還有它是「外省人」的聚落,它必須面對在台灣所有外省族群凋零分散的共同命運。

  我想起顏色。當我少年時,宜蘭的天空總不是怎麼晴朗,我腦中的顏色是黑白的居多,偶爾加上一點灰色與褐色,都低暗的很,唯一比較有亮度的色調,是土黃與青紫的交錯,但也亮度不足。那兩個對比又神經質的顏色好像與我關係深遠,有時填補在我童年生活雲與山之間的空隙,也填補在我周圍戶與戶以及人與人之間的空隙。所以我面前的這一幅畫,像一幅色調以黑白為主的木版畫,雖然線條嚴密,而人的關係是疏離的,情緒是緊張的,缺乏橙黃、大紅,還有成片連綿的綠與坦蕩無垠的藍,對我來說,那些才是真正的顏色,愉悅又大快人心的,我覺得一個自足又飽滿的農人或者一個懷有理想的知識份子,該有那種顏色,但它們很少、幾乎沒有在我少年時的畫中出現。幸好還可從另外一點來看,缺乏形成渴望,渴望引領你用以後的一生去尋找。

  嗅覺倒是飽滿的,眷村雖小而氣味豐富。只須幾分鐘,就可走過眷村的所有門戶,每當下午放學,也是各家煮晚飯的時候,各種特殊的氣味從空中「發射」出來,如同陣地的子彈炮火,令人躲也無處躲。菜色各家不同,像吃火鍋都用共同的「鍋底」一樣,每家的鍋底同樣是很不純粹的花生油,公家發的花生油多雜質,必須用大火猛「爆」才會減少它的「油哈」味。用廉價油爆出來的菜,辣的會更辣,酸的會更酸,臭的則會更臭,眷村的居民的鼻腔早已習慣各式強烈的氣味,最後因為刺激過多都變得無動於衷了。人的五官是連在一起的,鼻腔的折磨連帶使得五官的功能俱失,至少大打折扣,藏在更深的人性之中的「五情」與「五蘊」也都一樣,當人生活在有色彩的世界卻分不出色彩,久而久之,他視覺裡就沒有色彩了。老子說:「五色令人目盲」,或許就是這個道理。

  平台上五色、五味甚至人的四體雜陳,所有東西就大剌剌的擺在那裡,初看起來光怪陸離,但只讓它那樣的擺著,時間久了也就默默無聞了,沒人把它串聯成垂直的、有意義的故事,從思考層面來說,眷村是個水平的世界。偶爾有人發了點癡,產生了點幻想,想要把世界弄得「不一樣」一點,像火花在夜晚閃爍,短暫的光敵不過籠罩全局的黑夜,不一會兒也就消沉了。不過眷村的世界也不見得真小,也會有大些的事發生的,諸如生與死、突發的疾病引起的改變,還有堅持與背叛的故事、戀愛與失戀等等的,都可以算是大事了。然而所有的事都發生得太快,有一段時候又發生得太密集了,讓人很難全數反應過來。像看到遠方閃電,聽到雷聲總要一陣之後,當人反應過來了,事情早已過去,又彷彿幾滴雨落在滾燙的柏油路面上,雨滴儘管很大,也一下子就不見了。

  眷村對大多數小孩來說,更像一個大而化之的母親,她生了太多子女,以致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她像是供應大鍋飯的公共廚房,你來了任你吃,又像供應熱水的公共浴池,你想泡多久就多久。其實大鍋菜一無可吃,澡堂的水又其髒無比,你不吃不洗她也不管你,對她與你來說,雙方的關係都自由極了。由於我與我住的眷村在身份上有「隔」,我不是這個村子登記有案的正式居民,我只是寄居在二姐眷村的家中,那裡沒有我的空間,也沒有我的配給,這個在別人視為母親的眷村,我也用母親的意象來看她的話,她只能算是我的後母,她並不會對我刻薄,但對我確實更不關心。說也奇怪,當時我很喜歡我尷尬的身份,我比起其他的孩子,更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這樣卻讓我更加左右逢源,至少感覺上是。表面的困頓給了我更多的機會,我看起來什麼也不是,卻表示我可以是任何人,可以做任何事,而且不用擔心失敗。對我而言,什麼地方都是結束,也是起始,只要我心裡想要,沒人能阻攔我。

  羅東有一個軍營,在鎮西的一個叫北城的地方,那裡有一個日據時代留下的神社,通往神社的道路兩旁,有秩序的排著刻著「奉獻」字樣的石燈,再旁邊就是成排的俗名叫做油加利的大葉桉樹,軍營就在旁邊。因為不是要塞,小鎮也無險可守,所以軍營的駐軍並不多,曾經駐過一個輕裝師的團部,與重裝師相較,挺多一個加強連的人數罷了,我記得我二姐夫做副團長的時候,曾在這兒短暫駐防過。軍營沒什麼特殊的,唯一可記的是軍號的聲音。所有軍營無論大小,都是用號聲來指揮,軍號沒有像一般管樂器的按鍵,彷彿把銅管隨便扭曲幾道,把出口敲成漏斗樣,加上個吹頭就成了。軍號手沒有識譜的,好在軍號只有Do、Mi、Sol三個音,他記譜就用阿拉伯數字123來表示,如果是低音,就在數字下點一點,簡單的不得了。

  北城離我們的眷村很遠,但以前世界寧靜,早晚還聽得到軍營傳來的號聲,只Do、Mi、Sol三個音,也能組成繁複的故事似的。晚上十點,大多數的人都忙完了一天,遙遠的軍營傳來忽明忽暗的熄燈號,整個多紛的世界就也都要埋入昏睡的黑夜了,但我聽了總是睡不著,熄燈號裡藏著睡眠與死亡的暗示。秋冬之際,東北季風在空中呼嘯,裡面夾雜著從五結那邊傳來的海濤,海濤十分有節奏,從未斷絕過,但不細聽是聽不到的,晚上則可聽得清楚,證明無聲其實藏有更多的聲音。已經有幾萬年了或者幾十萬年了吧,海浪拍打著沙岸,一刻也沒停息過,那時還沒有人類的文明呢,我想,濤聲中一定藏有關乎全世界或全宇宙最根本的秘密,卻從來沒有人注意。

  諸如此類,在我人生的那一個時代,一切彷彿是靜止的,卻都憂心忡忡的存在。不時的幻想使我對乏味的眼前不覺慵倦,未來的生活,包括意志與命運的爭鬥,性愛的憧憬、死亡的預感,更多繁複的想像,都從那裡開始。世界末日也從那裡開始,只是到今天還沒真正的結束。

  不經意的事反而重要,一件事看起來很短又無聲,但不應忽略,也許就是一個人的一生呢。當然只要地球與太陽仍保持同樣的距離,而且維持目前自轉的速度,所有事情是還要繼續下去的,淹滅了沉淪了的小事有一天會再從漩渦外浮出,消失了的人影,也會再度出現,到時看你要如何對待。我讀陳明克的詩,裡面有這樣的句子:

  停停走走的車流中
  我小心控制車行的速度
  蒲公英等了這麼久
  絨毛輕輕顫動

  就這麼一次
  不要這個時候下雨
  讓蒲公英飛起來
  從我無法離開的公路

  我喜歡這首詩,因為與我此時的心情相同。

二○一○年十月十二日寫於台北永昌里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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