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
來自心靈原鄉的信件
李偉文
哲學家懷海德曾經這麼寫:「自有人類以來,不知有多少落日時光。忽然有一天,看著西天的落霞,而『呀』了一聲,人類的文明自此開始。」
人類在漫長的演化與生存競爭中活下來,除了工具技術的進步之外,還有文化、藝術與精神生活的開展,這些所謂文明,的確大多來自於對自然美好的感動與詠歎。
同時,每個人呱呱墜地後,仍呈現出具體而微的人類演化過程,大自然提供了多元而豐富的寶藏,孩子在其間自在地探索悠遊,對不同的生命產生好奇與驚異,進而在真實的接觸與體驗中有了領悟,這在孩子身心靈整體的發展中是非常重要而不可或缺的過程。
但是隨著都市化的進展,絕大部份的孩子出生後幾乎就被限制禁錮在水泥叢林沒有生命的人造環境中,一天二十四小時幾乎都是透過間接的媒介,比如虛擬的影像與文字來認識這個世界,欠缺接觸真實世界以及與其他生命真實相遇的經驗,這或許也導致現代人普遍空虛,疏離感以及不快樂的原因吧!
因此,如何重新看見真實的自然世界,重回森林與大地的懷抱,重新找到人與生命萬物彼此的關係,可能是我們自己,以及帶領著孩子,在二十一世紀最重要的課題。
在這樣的背景裡,這一本八十年前的「森林報」在此時重新出版,也的確具有特殊的意義與使命了!
這本書是一封又一封來自森林的「家書」,作者用親切聊天般的語氣,像寫信一般,跟我們聊著我們共同認識的大自然朋友,在不同的季節,不同的氣候裡,我們的朋友們正在做什麼事?在閒話家常中,我們似乎又重新回到人類自然生命互動頻繁的古老時光。
其實說古老時光也不對,因為即便在今天,只要我們願意,還是有機會享受那樣的生活,不必等到放長假時長途跋踄到山裡去探險,只要我們調整我們的心情與觀察的角度,習慣站立的我們若能試著趴在地上,讓自己想像是隻毛毛蟲,或著飄落的樹葉,或者閉上眼睛,靜下心來去聆聽大自然的聲音,風聲雨滴,溪水淙淙地流過岩石…
傾聽來自森林大地的聲音,這套「森林報」將引領著我們回到人類心靈的原鄉。
作者序
致讀者──妙趣橫生的自然之書
《森林報》一共有十二期(每月一期),我們把它編成了一部書。每一期的內容有:編輯部的文章,我們的森林通訊員的電報和信件,還有打獵的故事。
我們的森林通訊員是些什麼人呢?有的是小朋友,有的是獵人,有的是科學家,有的是林業工作者——他們都常常到森林裡去,關心飛禽走獸和昆蟲的生活,他們把森林裡形形色色的新聞記下來,寄給我們編輯部。
《森林報》單行本初版,是在1927年出的。從那時起,經過多次再版,每次都增加了一些新的專欄。
我們派過一位特派記者,去訪問鼎鼎大名的獵人塞索伊奇。他們在一起打獵,當他們在篝火旁休息的時候,塞索伊奇常常講起他的冒險故事。我們的特派記者把他的故事記下來,寄給我們編輯部。
《森林報》是在列寧格勒編輯出版的,這是一種地方性報紙。它所報導的,差不多都是列寧格勒省內,或者列寧格勒市內的消息。
不過,俄國的國土可廣大極了,大到這樣的程度:在北方邊境上,暴風雪正在大發威風,把人血管裡的血液都凍涼了;在南方邊境上,熱烘烘的太陽卻普照大地,百花盛開;在西部邊區,孩子們剛躺下睡覺;在東部邊區,孩子們已經睡醒了,正在起床。所以《森林報》的讀者提出這樣一個希望——希望從《森林報》上不光知道列寧格勒省內的事,而且還要知道同時在我國其他各個角落裡發生的事。為了滿足讀者的要求,我們在《森林報》上開闢了本報通訊員的一個單元「東南西北無線電通報」。
我們轉載了塔斯社關於孩子們的工作和功績的許多報導。
我們還邀請了生物學博士、植物學家、作家尼娜.米哈依洛芙娜.巴甫洛娃等給我們《森林報》寫文章,談談我國有趣的植物。
我們的讀者應該了解自然界的生活,這樣,才能學會愛護自然,才能隨心所欲地融入動植物的生活。
但是,首先得好好認識這些動植物,研究它們的生活,才不致弄巧成拙,反而造成不可彌補的損失。
這新版——第九版——《森林報》,是經過重審和增訂的。我們刊出了「一年——分作十二個月的太陽詩篇」。我們用生物學博士尼.米.巴甫洛娃的大批報導,充實了「農村新聞」這一欄。我們發表了我們的戰地通訊員從林中巨獸的戰場上發送來的報導。我們為釣魚愛好者開闢了「祝你鉤鉤不落空!」單元。
譯者序
台灣版《森林報》的前言-科普名著《森林報》終於與台灣讀者見面!
我非常高興有這樣一個好機會,讓親愛的台灣朋友們也能看到我翻譯的俄羅斯科學文藝名著。
我的原籍是江蘇吳江同里,1922年,我生在北京。五歲時全家遷往冰城哈爾濱,我就開始學俄語。九一八事變後,父母送我進入俄僑YMCA十年制學校與俄國孩子們一起讀書與成長。中學畢業後,我曾肄業於哈爾濱俄僑北滿學院和日本東京自由學園高等科。總之,從小我一直生活在說外語、學外語的環境中。
1945年,我遷回北京。1952年以後我住在天津。
1949年,大批優秀的俄文書籍潮水般湧入大陸各大城市。當時在我國懂俄語的人還不多,於是我學了多年的俄語便一下子排上了用場。
在葉聖陶、周建人、茅盾、戈寶權、顧均正等恩師的指導下,我開始做翻譯工作,把俄文的好書翻譯成中文,給中國讀者看。有些書是報刊、雜誌社、出版社和中國科學院以及研究所之類的單位約我翻譯的,有些書是我自己精選的。
我從小熱愛大自然,因此我非常喜歡俄羅斯的自然科學家和動植物學家的作品。
維.比安基便是這類作品的著名作家之一。維.比安基,於1894年誕生在一個養有許多魚兒、鳥兒、烏龜、蜥蜴和蛇的家庭裡。他父親是俄國一位著名的自然科學家,當時在科學院動物博物館工作。
他們的家,就在動物博物館對面。所以比安基小時候常常到那裡去玩,去看那些罩在玻璃裡的動物標本。
當比安基長成一個少年的時候,他父親出去打獵,就經常帶著他,告訴他所遇到的每一株小草、每一隻飛禽走獸的名字,教他根據飛行時的模樣來識別鳥兒,根據腳印來識別野獸。更重要的是,他父親教會了他記錄下大自然全部的觀察印象。
每年夏天,比安基全家人都到郊外、鄉村或者海邊去住。他們在那裡釣魚、捕鳥,在森林裡散步,餵小鳥、野兔、刺蝟、松鼠、鹿。這些生活,都給比安基打下了很好的觀察大自然和描寫大自然的基礎。
他在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自己打獵了。成年後,在烏拉爾和阿爾泰山區一帶旅行,沿途詳細記下了他所看到、聽到和遇到的一切。到二十七歲的時候,他已經累積了一大堆日記。
他常常回憶起童年時代在動物博物館裡玩時的心情。這邊是兩隻小棕熊,扭在一起打著玩,它們的大哥哥蹲在一旁看著它們。熊媽媽躺在山坡上打瞌睡。那邊是兩隻老虎,一隻在岩石上,一隻在岩石下,齜牙咧嘴,好像馬上要彼此撲上去了……這邊是一隻老鷹,一動也不動地懸在半空中。那邊是一隻剛從巢裡飛出來的野鴨媽媽,巢裡還有蛋。
它們全罩在大玻璃罩裡,都是標本。可是,那時比安基可不相信它們是死的。他想,那一定是被一個魔術家給「定」住了。只要學會叫他們甦醒過來的咒語,一唸,它們就會活過來。
當二十七歲的比安基想起這些時,他決心要當個作家,用藝術的語言,讓那些奇妙、美麗而又珍貴的動物,永遠的活現在他的書裡!
於是比安基開始創作,寫科學童話、科學故事、打獵故事……
他的童話、故事和小說,在少年讀者們面前展開了一幅幅活生生的自然圖景。他善於在最平常的事物中,發現別人所看不見的新鮮事物。他一生大部分時間,都消磨在森林裡,隨身帶的獵槍、望遠鏡和筆記本,走遍了一座又一座森林。他在作品裡教少年讀者們睜開眼睛,學會看周圍的大自然,教少年讀者們觀察、比較和思索,作一個好的追蹤者和優秀的自然研究者。他教少年讀者們揭穿森林的祕密、猜破飛禽走獸生活中各種各樣的謎。
比安基從事創作三十年。《森林報》是他主編的代表作之一,初版出版於1927年,至1961年已再版十次,每次都增加了一些新的專欄。書中生動有趣地描述了各種動植物的生活與習性,使得讀者在欣賞美妙的大自然的同時,獲得不少自然知識。
我在閱讀和翻譯比安基的作品時,不禁回憶起我自己的少女時代。那時我住在哈爾濱一座有很大前後院的平房裡。我母親年輕時是日本奈良女高師生物系的第一個中國留學生,一生熱愛大自然,喜歡種植各種果樹、蔬菜、花草和飼養各種小動物。
因此,有一個時期,我家的後院就一半建成了花紅葉綠的小花園和供給我們新鮮蔬菜吃的菜園,一半建成了熱鬧非凡的小動物園。
我們兄弟姊妹幾人也理所當然地在課餘時間當上了小園丁和小動物飼養員。難忘的趣事多多。
我翻譯出這本書並交給出版社出版後,曾與比安基通信數年之久。我在寫給比安基的信中,給他講述這類真實的小故事,想不到後來比安基都寫成作品,在當時的少年雜誌上發表了並寄給我看,使我感到非常高興。
1959年,比安基因腦溢血逝世。在逝世前,他已經罹患多年心血管疾病並導致半身不遂不能用右手寫字。令人感動的是,即使在這樣的健康狀況下,他仍堅持用左手敲打打字機鍵盤,繼續為少年兒童創作。親愛的少年讀者們,希望你們閱讀比安基的作品時,學習他細心觀察和研究大自然的精神。他不但是一位優秀的俄國兒童文學作家和科普作家,而且是我們少年讀者的好朋友。我們將永久地紀念他。
比安基曾一再強調,人類必須熱愛大自然,了解大自然,更要好好地保護大自然。只有這樣,我們才能使地球資源更加合理地為人類所利用,不至於由於無知而無限破壞大自然,導致地球資源迅速枯竭。
這句話的意義是多麼的深刻和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