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物之神(改版)

微物之神(改版)
定價:330
NT $ 159 ~ 378
  • 作者:阿蘭達蒂.洛伊
  • 原文作者:Arundhati Roy
  • 譯者:吳美真
  • 出版社:天下文化
  • 出版日期:2010-02-03
  • 語言:繁體中文
  • ISBN10:9862164794
  • ISBN13:9789862164792
  • 裝訂:平裝 / 410頁 / 16k菊 / 14.8 x 21 cm / 普通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內容簡介

  一個天藍色的冬日,七歲的艾斯沙、瑞海兒與全家老小無不期待,全力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大事——住在英國倫敦的表姊蘇菲即將來訪印度,並與大家共度聖誕佳節。沒想到快樂的表象之下,卻醞釀著一股「恐怖」風暴,並在一天之內,悲劇性地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

  本書以一對孿生兄妹的故事,牽引出一個民族中愛與恨、哀傷與喜悅、貧與富、階級與種族等糾葛難解的問題。阿蘭達蒂.洛伊以細膩的筆觸,巧妙的情節鋪陳,與魔幻寫實的文字風格將一部家族史無懈可擊地濃縮至短短數天中,充滿張力,讀來令人屏息。這是一部可比擬馬奎斯小說,百年難得一見,足以流傳久遠的文學經典。

本書特色

空氣中瀰漫著酸果的氣味,老房子閉起了疲倦的眼;一個貴族家庭褪了色,愛情殞落,歸於塵、歸於灰、歸於土……
世紀重量經典,十四年來榮譽口碑不斷,絕對不能再度錯過
文壇嘆為觀止的史詩圖騰
英國「布克獎」得獎作品
美國《時代雜誌》年度最佳小說
英國BBC「大閱讀」票選百大小說
全球翻譯40種語言,銷售量突破千萬冊


作者簡介

阿蘭達蒂.洛伊 Arundhati Roy

  印度英籍的洛伊學的是建築,曾寫過兩本電影劇本。《微物之神》是她在三十七歲時所發表的的第一部小說創作,也是至今唯一的一部小說創作。一九九七年,洛伊初試啼聲即勇奪英國最具權威的文學大獎──「布克獎」(Booker Prize),震驚世界文壇。對於新人的獲獎,布克獎評審團主席比爾(Gillian Beer)教授表示:「我們(評審們)全都為這部動人的小說而著了迷。」獲獎之前,《微物之神》在一九九七年四月甫自英國出版時,便洛陽紙貴,一書難求;在美國出版後,也立刻躍居《紐約時報》暢銷書榜達數十週。本書已翻譯成四十餘種語言,在近三十個國家出版,總銷售量超過千萬冊。十多年來,洛伊的創作光芒可說得到了全球的矚目與肯定。

 

目錄

導讀 禁忌之愛:《微物之神》的後殖民成長敘事
1 天堂果菜醃製廠
2 帕帕奇的蛾
3 大人物拉爾田,小人物蒙巴提
4 阿布希拉許戲院
5 神的家鄉
6 科沁的袋鼠
7 益智練習簿
8 歡迎回家,我們的蘇菲默爾
9 皮萊太太、伊本太太、拉加哥帕蘭太太
10 船上的河水
11 微物之神
12 小長牙,克朱松邦
13 悲觀者和樂觀者
14 工作就是鬥爭
15 渡河
16 幾個小時後
17 科沁港火車站
18 歷史之屋
19 解救阿慕
20 馬德拉斯郵車
21 生存的代價

 

導讀

禁忌之愛:《微物之神》的後殖民成長敘事

馮品佳
國立交通大學外國語文學系教授、中華民國英美文學學會理事長

  一九九七年,是印度獨立五十周年的重要歷史時刻。阿蘭達蒂.洛依的處女作《微物之神》,也恰巧在一九九七年獲得英語文壇諾貝爾級的布克獎(Booker Prize),締造了印度文學史上重要的里程碑,成為第一位獲得布克獎的印度在地女作家。洛伊因為《微物之神》在世界英文文學揚名立萬,而南印度克洛拉(Kerala)特有的地理人文風貌也隨著小說的暢銷呈現於世人眼前。《微物之神》最吸引讀者之處,在於洛伊以詩化的語言,將兒童與女性個人的創傷經驗與殖民主義所造成的創傷歷史並置討論,精確地再現後殖民女性懸宕於成長與反成長之間的矛盾與掙扎,透過後殖民的稜鏡折射出印度的種姓、性別與種族主義傳統所造成的歷史瓶頸。

  《微物之神》的情節與敘事手法相當複雜,作者洛依雖是初試啼聲,卻嫻熟地透過層層環扣的情節,精確地表達各個角色的愛嗔慾望。小說以探討禁忌之愛與踰越禁忌所造成的後果為基調,出身基督教家族的阿慕為了逃避父權式的家庭與父親的家暴,貿然嫁給了相識不深的印度教丈夫,在生下一對雙胞胎艾斯沙與瑞海兒之後,無能的丈夫為了討好白人上司,企圖強迫她獻身給上司,導致她憤而離婚,走投無路之下只得回返娘家,受盡歧視。隨後阿慕又再度打破種姓制度的禁忌,與賤民階級的維魯沙發生戀情,造成姪女溺斃的「恐怖」事件(the Terror)降臨,導致整個家族的崩解。最後維魯沙被警察打死,阿慕失去戀人與兒女,含恨而終,而雙胞胎則自小即硬生生地被拆散,艾斯沙從沉默寡言到一言不發、自我消音,瑞海兒則事事不順、婚姻失敗。文本開始已是「恐怖」事件發生二十三年後,艾斯沙因為父親移民被送回外婆家,瑞海兒為此由美國回到印度,與失散多年的哥哥見面。

  雖然洛依採用全知的第三人稱敘事手法,然而瑞海兒的成長故事顯然是小說文本的核心,文本一開始記述瑞海兒回到家鄉,試圖重新與艾斯沙建立默契、尋求雙胞胎身、心的重新合一。而《微物之神》中成長敘事的獨特之處,在於作者著意刻劃瑞海兒與艾斯沙這對異卵雙胞胎作為一體之兩面的重要。只有兩人心靈再度契合,否則兩者的心靈皆停滯不前,全無成長之可能。這種「雙重成長小說」(double Bildungsroman)的寫法,不僅是洛伊嘗試以文學手法探討雙胞胎之間奇異的靈犀相通,更可視為她對於印度社會男尊女卑之父權傳統的反動。儘管克洛拉因為特殊的基督教背景,女性較印度次大陸一般婦女來得獨立自主,文本中仍然處處可見父權淫威下男女不平等的發展。阿慕的母親是長期婚姻暴力的受害者;她自己更代表印度社會因為離婚導致喪失「法定地位」(Locusts Stand I)的女性。阿慕雖然個性剛強,卻無法逃出沒有地位的不安全感。她為了追求自由莽撞投入不幸的婚姻,離婚後更受盡冷諷熱嘲,最後甚至因為姪女之死被哥哥逐出家門。阿慕無法開展、青年折損的生命是許多印度婦女的悲劇寫照。然而透過七歲的艾斯沙在戲院遭到猥褻一幕,作者也讓我們意識到在不平等社會結構之下,弱勢族群難以倖免,即使是男孩亦難逃暴力的侵襲。

  在《微物之神》眾多悲劇故事中,艾斯沙與瑞海兒這對雙胞胎兄妹被迫分離的情節最動人心弦,他們互相依存的心理情境,近似英國女作家與女性主義者吳爾芙(Virginia Woolf)所提出的「雌雄同體」(androgyny)理想。這對雙胞胎兄妹在童年創傷發生之前,雖然外貌各異,但是在內心深處兩人有如彼此融合的完整個體。誠如全知的敘事者所言:

  他們是異卵雙胞胎,醫生稱他們為「雙胚子」,這是由兩個分開,但同時受精的卵生成的。艾斯沙——艾斯沙本,比瑞海兒早十八分鐘出生。

艾沙斯和瑞海兒不甚相像……。
混淆藏在更深入、更隱密的地方。

  在早先那未定形的幾年,當記憶才剛剛開始,當生命充滿了開始,沒有結束,而一切都是永恆時,艾斯沙本和瑞海兒認為:在一起時,他們是「我」;分開時,他們是「我們」。彷彿他們是罕見的一對暹邏雙胞胎,身體分開,但本性卻相連。(10)

  但是在小說敘事現在式的時空中,這種完整性早已喪失,童年的「樂園」因為外在時空的移轉而成為分裂狀態的「失樂園」,洛依也巧妙地透過瑞海兒成年後的觀點表達這種分離的狀態:

  不管怎樣,現在她認為艾斯沙和瑞海兒是「他們」,因為分開時,這兩個人不再是以前的「他們」,或他們曾經想像過的「他們」。

曾經。

  現在,他們的生命有了一個尺寸和形式。艾斯沙有他自己的尺寸和形式,瑞海兒也有她自己的尺寸和形式。

  邊緣、邊界、分界線和界限,在他們個別的地平線上出現……。(11)

  各種界線的出現,不僅喻示著「曾經」完整的個體在現實世界中橫遭分離,也表達出阿慕追求踰越疆界的失敗。作為阿慕的兒女,艾斯沙與瑞海兒默默承受這打破禁忌失敗的後果。

  因此,就心理層面而言,雙胞胎的成長狀態始終維持在童年受重創的時刻,艾斯沙甚至表現出退化性的失語現象。至於瑞海兒,誠如修院學校的老師對她的評語:「她似乎不知如何當一個女孩子」(27)。即使結婚赴美,瑞海兒仍以空洞的眼神保護著分裂的自己,等待著「我們」的重新結合。文本中的成長敘事因此呈現一種懸置、延宕的狀態。唯一可以化解僵局的方式就是讓兩個曾經共存於同一母體子宮的身體透過肉體的接觸,讓心靈重新結合。因此在極端暗示性的寫法下,洛依選擇以另一踰越禁忌的行為——亂倫式的肉體結合——讓他們重逢。

  雖然是驚世駭俗的亂倫之舉,洛依寫來卻格外溫柔。就某種層次而言,瑞海兒與艾斯沙的亂倫其實也可視為紀念母親的一種生命儀式。小說中的成長敘事呈現強烈的戀母之情,雙胞胎雖然想念父親,但是母親的愛才是他們生命的重心。《微物之神》中父母離異的情節是洛伊自身的寫照,而父親的曠缺也極具作者的自傳性。對於父母自幼離異的洛依而言,父親是個她不願提起的話題。同時,這樣自傳式的情節安排,也使得雙胞胎將對父親的渴望轉移至舅舅恰克身上。失去母親也是瑞海兒與艾斯沙成長停滯的重要原因。在他們以肉體重逢之前,他們一起在寺廟裡像童年一樣觀賞南印度傳統的卡沙卡里舞(the Kathakali),在充滿儀式性的表演中看到印度神話世界裡愛恨情仇的搬演,彷彿預示人世間的傷痛恩怨也應有一了結。敘事者告訴我們那一晚他們「所分享的不是快樂,而是可怖的憂傷」(393)。藉著再一次打破印度禮教所規範的「愛的律法,那種規定誰應該被愛,如何被愛,以及得到多少愛的律法」(393),艾斯沙與瑞海兒重蹈維魯沙與阿慕禁忌之愛的覆轍。這對「在生命開始之前……就相識」的三十一歲雙胞胎兄妹(392),以他們緊緊相擁的身體紀念享年僅三十一歲的母親。他們的身體重逢,也彷彿是以另一次禁忌之愛召喚母親、完成母親未竟之心願。

  海瑞兒與艾斯沙驚人的亂倫之愛,反應出他們成長創傷之深刻劇烈,更反應了家族與國族歷史上的創傷。第一章結尾時,洛依指出這個小家庭悲劇實際上深植於印度的階級制度與殖民歷史。她用一段短短的文字回溯了數千年的印度歷史,以倒推的方式讓讀者回想社會主義,各種殖民勢力與宗教傳統,對於印度次大陸的層層衝擊。透過雙胞胎曾經留學牛津的舅舅恰克之口,「歷史」以極為具體的形象出現:

  恰克告訴雙胞胎,雖然他不喜歡承認,但他們都是親英派,他們是一個親英家庭,朝錯誤的方向前進,在自己的歷史之外被困住了,而且由於足跡已經被抹除,所以無法追溯原先的腳步。他向他們解釋,歷史就像夜晚中的一棟老房子,一棟燈火通明的老房子,而老祖先在屋裡呢喃。(65-66)

  恰克所言的「足跡已經被抹除」指得是印度賤民必須自毀足跡,以免汙染了其他高種姓行人的習俗。但是在恰克高度自覺的修辭話語中,自抹足跡的操作成為印度人民被英國殖民統治的轉喻。此處,洛依不避諱地指出印度之於英國,就如同賤民之於其他種姓。

  但是年幼的雙胞胎卻對於恰克矯飾的比喻另有體認,而以他們兒童豐富的想像力在鄰近地區找到一棟真正的「歷史之屋」:

  艾斯沙和海瑞兒完全相信,恰克所說的房子是河對岸,位在他們不曾去過的荒廢橡膠園中間的那棟屋子、卡利賽普──「黑薩伊」──的房子。「黑薩伊」是一位「本土化」的英國人,說馬里亞勒姆語,穿芒杜,是阿耶門連的寇茲,而阿耶門連就是他個人的「黑暗之心」。十年前,當他那年輕戀人(一個男孩)的父母拆散他們,並送他的戀人去學校時,他便朝自己的腦袋開槍了。「黑薩伊」自殺後,他的廚子和他的秘書為了他的地產不斷地對簿公堂。房子荒廢了好幾年,很少人看過它,但是雙胞胎可以想像它的模樣。(66)

  「黑薩伊」代表的是同化的殖民者,與被殖民者發生了不見容於社會規範的同性戀情。此處「黑薩伊」的悲劇故事與康拉德(Joseph Conrad)的著名殖民主義小說《黑暗之心》(Heart of Darkness)互文指涉,南印度的阿耶門連也在這文學性的指涉裡成了非洲那樣的「黑暗大陸」。

  洛依的「歷史之屋」可謂鬼影幢幢。本文中的愛與死以及雙胞胎成長中的創傷皆源於這幢「歷史之屋」。在那棟屋子裡,阿慕與維魯沙「身體力行」他們的禁忌之愛,雙胞胎與來自英國的表姊蘇菲也想在那兒尋找避難的庇護所,結果蘇菲不幸在渡河時溺斃,而維魯沙因為阿慕家人的誣告被警察毆打成重傷致死。二十多年之後,「歷史之屋」成了五星級渡假勝地,改名「遺產」(Heritage)。對於雙胞胎而言,他們必須學習面對歷史的「遺產」,正是創傷造成的失語與空虛。洛依並藉由感官的知覺描畫這個歷史的教訓:

  當和他們一樣大的孩子,還正在學習其他事物時,艾斯沙和海瑞兒正在學習歷史如何議定它的條件,並向那些違反其規則者徵收它應得之物。他們聽到它令人作嘔的沉重腳步聲,聞到它的味道,而且永生難忘。

歷史的味道。
就像微風中即將凋謝的玫瑰的味道。

  那味道將永遠潛伏在日常事物之中,潛伏在掛外套的鉤子上,潛伏在番茄裡,在路上的焦油中,在某些顏色裡,潛伏在餐廳的盤子上,在沒有話語的靜寂中,潛伏在空茫的眼睛裡。(68-69)

  這棟「歷史之屋」∕「遺產」即是克洛拉的「黑暗之心」,作者透過沉重的反諷檢討印度殖民的歷史傳承以及這「遺產」對於印度子民的重大影響。就此層面而言,雙胞胎創傷的雙重成長敘事,更可作為印度兒女生命故事的換喻。洛依以雙重成長小說的方式,刻畫印度女性的社會地位與殖民歷史的痕跡,文本雖然不是專注女性,卻也為女性成長敘事開創新局。

  《微物之神》以雙胞胎童年的創傷開始,小說結尾卻回到阿慕與維魯沙第一次在「歷史之屋」相會、相愛的時刻。從童年開始,維魯沙巧手做出的小禮物安慰著阿慕寂寞、壓抑的心靈,也使得維魯沙成為她生命中的「微物之神」。這兩個種姓懸殊的戀人在肉體結合之後,清楚地知道他們必須面對社會與傳統的撻伐,因此他們只能「直覺地抓住渺小的事物」,因為「龐大的事物永遠潛伏在他們裡面。他們知道他們沒有地方可去,他們什麼也沒有,沒有未來。因此,他們緊緊抓住渺小的事物」(406),把希望寄託在明天再見這渺小的願望上。短短兩周的禁忌之愛,造成蘇菲與維魯沙喪生以及雙胞胎二十三年的生命懸置——「兩條生命,兩個孩子的童年」(404),代價不可謂不高。但是這樣以愛結束小說的方式卻帶來一種普世的希望,讓我們感受到在殖民歷史、社會階級等等各種現實層面沉重的壓力之下,能夠把握「渺小的事物」即是幸福。這種超越國界、謙卑卻又理直氣壯的追求幸福,也正是《微物之神》能夠打動全世界讀者,成為印度當代英文書寫經典之作的關鍵。

 

內容連載

1 天堂果菜醃製廠
  阿耶門連的五月是一個炎熱、陰沉沉的月份。白日長而潮溼,河流縮小。黑烏鴉貪婪地吃著靜止、布滿灰塵的綠色芒果樹上那些鮮艷的果實。紅白蕉成熟了,菠蘿蜜脹裂開來。放浪形骸的青蠅在溢滿果香的空氣中,空茫茫地嗡嗡鳴叫著,然後撞在明亮的窗玻璃上,一命嗚呼,肥胖的身體在陽光下顯得不知所措。

  夜,澄澈無雲,但瀰漫著懶散的情緒和沉重的期待。

  但是到了六月,西南季風吹來。有三個月,風刮著,雨下著,偶爾刺眼、閃爍的太陽才露一下面,而興奮的孩子則趁機大玩一番。鄉間一片恣肆的綠,當插在地上作為籬笆的樹薯枝幹生根且開花時,界限變模糊了。磚牆出現綠苔,胡椒的藤蔓蜿蜒爬上電線桿,野生爬藤植物迸出鋁紅土岸,爬過淹水的道路,船在市集來回穿梭,而小魚兒出現在公共工程部於公路製造的坑洞積水裡。

當瑞海兒回到阿耶門連時,正下著雨,銀繩般斜斜的雨猛擊著鬆散的地面,像炮彈似地將泥土翻起。山上老房子陡陡的山形屋頂低垂下來,像是一頂拉得低低的帽子。布滿苔痕的牆已經鬆動了,而且因地面往上滲出的溼氣而微微膨脹。荒蕪、長滿野草的花園,充滿了小生命的耳語和疾行。矮樹叢中,一隻蛇鼠靠在一塊閃亮的石頭上摩擦身子。滿懷希望的黃色牛蛙在多浮渣的水塘巡行,想尋找配偶。一隻溼淋淋的貓鼬掠過散布著樹葉的車道。

房子本身看起來空蕩蕩的,門和窗都上了鎖。前陽臺光禿禿的沒有任何裝設,但是那輛有鍍鉻尾翼的天藍色普利茅斯仍停在外面;而在屋內,寶寶克加瑪仍然活著。

她是瑞海兒的姑婆,她外公的妹妹。她的真名是娜華蜜——娜華蜜.伊培,但是每個人都叫她寶寶,長到夠當姑媽的年紀時,她變成了寶寶克加瑪。然而,瑞海兒不是來看她的,孫姪女和姑婆都不曾對這件事懷著任何幻想。瑞海兒是來看她的哥哥艾斯沙的。他們是異卵雙胞胎,醫生稱他們為「雙胚子」,這是由兩個分開,但同時受精的卵生成的。艾斯沙——艾斯沙本,比瑞海兒早十八分鐘出生。

艾斯沙和瑞海兒不甚相像,向來都是如此。即使當他們還是手臂細瘦、胸部扁平、飽受寄生蟲折磨、梳著貓王式飛機頭的孩子時,帶著誇張微笑的親戚,或經常來到阿耶門連房子求捐獻的敘利亞正教主教,也不曾像問其他雙胞胎那樣地問他們「誰是誰」,或「哪位是哪位」。

混淆藏在更深入、更隱密的地方。

在早先那未定形的幾年,當記憶才剛剛開始,當生命充滿了開始,沒有結束,而一切都是永恆時,艾斯沙本和瑞海兒認為:在一起時,他們是「我」;分開時,他們是「我們」。彷彿他們是罕見的一對暹邏雙胞胎,身體分開,但本性卻相連。

現在,在這些年後,瑞海兒仍記得,她曾在一個晚上醒來,因艾斯沙的一個滑稽的夢而吃吃地笑著。

她甚至有其他她無權擁有的記憶。

例如,雖然她沒有在場,但是她記得在阿布希拉許戲院裡,賣柳橙和檸檬飲料的人對艾斯沙做了些什麼。她記得在前往馬德拉斯的馬德拉斯郵車上,艾斯沙所吃的番茄三明治的味道。
  而這些只是瑣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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