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我要開始說了喔
距離上一本書有四年了,這當中寫作不曾中斷,但出版卻沒有明顯而具體的計畫。出版界都是溫柔敦厚的朋友,倘若無法出版,必然是因為無奈而現實的市場考量。
是的,我的確是這麼想,倘若不能順利出版,當然不是因為我的寫作不夠好。
你能明白嗎?這不是因為狂妄的緣故,不是這樣的。
如果你跟我一樣,真誠相信自己寫出來的每一個字,只怕這些字句,無法百分之百傳遞心裡的感受與腦袋的思考,不為討好誰而寫,不懷著什麼目的而寫,倘若寫、不斷寫,只因為真的察覺了什麼、真的因什麼而感動,所以想說出來,想分享這樣的溫暖,給任何人。
如果你跟我一樣,那麼即使一輩子再沒有人能夠出版你的著作,你也不會有片刻的懷疑,以為是自己不夠好。
所以,如果此刻,你獨自一個人,覺得孤單而寂寞,這世上如此擁擠,吵鬧不休,卻沒有誰能夠通曉你的心事,安靜地守候在你身邊,那麼,究竟是因為還沒有遇到對的人、沒有遇到好的時機,人們還在躊躇醞釀、試圖鼓起勇氣親近你,又或者,只是因為你不夠好?
我想你很快應該就發現,在愛情裡,甚少管得了別人好或不好,你的掌控權只在自己,你只能決定自己要怎麼看待愛情,你只能決定自己要當一個怎麼樣的人,你只能決定自己要怎麼去愛、怎麼接受愛。
絕對不能是因為你不夠好,因為那表示你還沒想清楚自己要什麼,表示你還沒想清楚要怎麼做,那表示,過去這段時間,不管你怎麼投入怎麼付出,都只是瞎忙一場,無論如何,沒有誰可以領你到任何你想到達的地方。
比停滯不前還要糟的,莫過於錯誤的轉向,以及盲目的奔跑吧,而後導致更多的挫折和失敗,而後,回到原點,只剩一個徹底毀損的自尊:你覺得這一切,全是因為你不夠好。
因為你不夠好,所以他不愛你,因為你不夠好,所以他愛上你又離開你,因為你不夠好,所以他愛你,也愛別人,而且無法分辦,究竟愛哪個多一點。
我認為一切是可逆轉的,倘若你認為自己正處在嚴重的劣勢。
我認為,在你急切地想探問幸福究竟什麼時候會到來之前,你應該像我這樣,先深呼吸,安靜下來,先決定寫作對自己是一件至高無上的事,先決定無論世事如何紛擾,無論人們如何鼓躁,你都會一個字一個字地寫出來,讓這些字,真誠地映照出你的心和你的腦袋,並且堅持,沒有什麼,比維持自己的初衷和風格更重要的事了。
然後或許,你就可以像我這樣,在沒有預期的情況下,有了水到渠成的發展;你會遇到能夠一眼看見你文字特質的總編輯,你會遇到願意以你的眼光來看待你的文字的副總編輯,你會遇到能幹的行銷團隊願意為你爭取最好的曝光,你會遇到專業的編輯團隊比你還珍惜你的每一個字。
你會遇到一個可以自在談話的人,你會遇到一個能夠令你坦然微笑的人,你會遇到一個,不必擔心得再美一點再瘦一點再溫柔一點,才能安心跟他並肩行走的人。
你會遇到一個好人,因為這時候的你當然是一個好人,你會遇到一個自信、勇敢而能夠善待對方的人,因為這時候的你也是,你會珍惜這個相遇,你會珍惜時刻的相處,你會潛心而認真地學習,所有愛情想要教導你的事情。
你會知道,相遇本身就足以感恩,認識這個人所帶來的歡笑與眼淚,都將深藏在寶貴的記憶裡,即使最後沒能長相廝守,也絕對,不是因為你不夠好。
所以,你決定了嗎?你想拿愛情怎麼辦?你想當它是什麼意義、有什麼價值?你想從愛情裡得到什麼?你想在愛情裡當一個什麼樣的人?你會多認真看待愛情這個課題?你真的願意虛心地從愛情身上學習關於生命的道理嗎?
這些問題的答案,將決定一切。
但願你永遠以自己想要的方式活著,但願你永遠被你所欽慕的人愛著,但願你有足夠的能量接納無盡的狂喜,以及可能的痛苦和哀傷,但願你有清明的心去知道,世事本該如此,理所當然,而你永遠可以確定、並保有的,便是你自己─如此坦蕩安適的自己。
曾維瑜 二○○八年五月
PS.:書中的照片,分別來自二○○四年秋天的義大利之行,以及二○○七年冬天的上海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