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有些臉孔他記得,其他的早已忘了。
瞬間的一眼,快門喀嚓一聲,改變的是誰的命運──

  他,曾是獲獎無數的戰地攝影師,將近三十年的時間,他輾轉尼加拉瓜、安哥拉、伊拉克、巴爾幹半島等地,用鏡頭獵捕屍體和廢墟,記錄死亡和毀壞的線條。她,曾是極富魅力的模特兒,選擇過另一種人生,隨他穿越戰爭現場,當個遊走於災難的旅人。她的名字:奧薇朵──西班牙文的「遺忘」之意,她卻是他唯一無法遺忘的人,永遠地停格在他的記憶裡。

  他放下相機,隱居在濱海的一座古老塔樓內作畫,企圖在油彩間重現多年來的疑問與思索。某天,意外的訪客找上門來;這一位從他昔日攝影作品裡走出來的士兵馬克維奇,要他以死償還命運的捉弄。

  在兩人既陌生又熟悉的談話之中,過往種種的回憶與憾恨、冷酷與多情、邪惡與道德,如剝洋蔥般一層層地揭露。面對死亡威脅的他,是否能夠說服士兵關於戰爭、藝術和愛的理由?

作者簡介

阿圖洛.貝雷茲-雷維特(Arturo P?rez-Reverte, 1951-)

  是當前西班牙文壇集讀者和評論家一致喜愛的作家。他的作品不僅完美結合文學內涵、閱讀娛樂和藝術高度,且每每穩居排行榜之列。

  這位現年五十五歲、正值創作顛峰的小說家原為新聞工作者,在二十多年的記者生涯中,他有九年擔任戰地記者,冒著生命危險在戰火前線從事報導,成了西班牙家喻戶曉的新聞英雄。貝雷茲-雷維德豐富的報導經驗培養了他敏銳的洞察力和飛快的寫作速度。

  從事新聞工作的同時,貝雷茲-雷維德開始提筆創作,自1986年推出處女作《輕騎兵》以來,他維持著幾乎一年一部長篇力作的旺盛創作力。截至目前,貝雷茲-雷維德出版過十六部長篇小說,以及一系列以艾拉崔隊長為主角的歷史冒險小說,不僅廣受讀者歡迎、獲得西班牙國內外重要文學獎,也成功售出多國語言版權(附註)。2003年他當選西班牙皇家學院院士,這位當代西班牙作家最暢銷、被譯成最多國語言的人物,稱他是西班牙「國民作家」,絕不為過。

譯者簡介

張雯媛

  台灣嘉義人,淡江大學西班牙語文學系學士,西班牙馬德里大學西班牙文學碩士暨博士候選人。曾任職巴拉圭駐華大使館,並曾任教於淡江大學、實踐大學、文藻外語學院、高雄醫學大學與長榮大學翻譯系。留西期間曾擔任馬德里國際觀光展、歐洲華人年會、中華民國駐西班牙辦事處等口筆翻譯工作。譯有《粉彩》(積木)、《湖畔之屋》(麥田)及賀連華舞蹈創作《狂海三部曲》之詩詞中譯等作品。目前專注於西班牙黃金時期文學研究。

 

「本文介紹涉及關鍵情節,請自行參酌閱讀」

  從新聞記者轉到評論家,知名的,我們可能立刻想起《紐約時報》的湯馬士.弗里曼(Thomas Friedman),而這種轉型大不乏人,但要再轉至成為小說家,當中實在有一定難度,最成功非海明威莫屬。

  為什麼會有這個變化?

  新聞寫作主要基於事實,講求客觀,即使是報導文學,也難跳出這個制約框框,小說則大可天馬行空,創意無限,記者寫小說,更可以在事實之上發揮一己的想像力,甚至讓事實在文學的懷抱裡得以提升到到哲學的層次,並呈現出事實的詭祕性與多樣化。

  《戰爭畫師》作者雷維特,乃繼海明威之後成功掌握了這門技巧,不過最重要的還是雷維特與海明威一樣,內心承載太多的東西,在不平凡的採訪路上對最卑微人生的思考,這觸及到一個人的心靈至痛處,無以名狀,惟有化做一個個游走虛與實之間的故事,卻是如此的傷痕纍纍,在這個無法癒合傷口的世界,或許可透過文學把你我的傷口都癒合了。

  《戰爭畫師》的偉大之處,在於雷維特找到了他的救贖方式,然後,他澎湃的情感一瀉而出,卻竟在冷冷的筆觸、肅殺的情景,與我們分享一位曾當戰地記者內心騷動的世界。——張翠容(戰地記者)

  想要遺忘的戰爭攝影,想要捕捉的風景畫細節。遺忘與捕捉之間的精彩故事,種種對繪畫的肌里描述,也可視為作者的藝術美學與人生哲學書。

  這是一本不容易讀的小說,但一旦讀了,卻也不容易割捨。

  讀這本小說,得像是螞蟻搬糖般認真與緩慢,且不到終點絕不放下。

  我閱讀時常浮起畫家塞尚讚美畫家莫內的話:「他有的不過是一雙眼睛,但那是何等的一雙眼睛啊。」——鍾文音(作家)

  貝雷茲-雷維特向來認為文學創作必須「趣味橫生,引人入勝」,也一直「以通俗之筆,寫雅正之事」而備受全球讀者喜愛。但是他最新的作品《戰爭畫師》,卻是行走文壇以來最嚴肅的回眸。他筆下的攝影記者拿下新聞大獎,可也遍歷戰火創傷,乃至於藏身濱海荒塔,拋開觀景窗的狹隘視野、逃避相片捕捉的驚鴻瞬間,試圖用畫筆和油彩,具象戰爭的永遠徒勞。這一次,貝雷茲-雷維特遠離了「趣味橫生」的眾聲喧嘩,踏上孤高的藝術之路。藉由畫師和士兵的對話,他要思索戰爭的本質、影像的力量、人類面對暴行時的茫然無助,參透生死的終極命題。富含哲理而教人掩卷長嘆,文字精純而臻化境,《戰爭畫師》是貝雷茲-雷維特攀登文學險峰,凝視人性深淵的懺情力作。——灰鷹(文學版權經紀人)

 

內容連載

The Painter of Battles第一章
如同每個早晨,他往大海中心游了一百五十個划手,再以等量划手游返,直到腳下感覺到岸邊的圓卵石。毛巾掛在被海浪捲上岸的樹幹上,他拿來擦乾身體,再穿上汗衫和鞋子,然後沿著狹窄小徑,從小海灣往上走向崗哨塔。他在那兒煮了咖啡,開始工作,為了畫出合宜的氛圍,他加上各種藍、灰色調的顏料。他的睡眠越來越少,老是睡睡醒醒昏沉不定,前晚夜裡他決定有必要以冷色調來描繪水平線的憂傷線條,水平線那裡已有一道朦朧光線映出士兵們行經海岸的身影。他花了四天,以非常純淨的白鈦色淡筆勾勒出浪潮拍岸的波光粼粼,現在接著用上冷色調,可以讓士兵籠罩在反射的光線之中。

因此,他在一個小瓶罐裡,把白色、藍色和極微量的土黃色混在一起,調成一種明亮的藍。隨後,他在用來當調色板的烤箱盤上試驗了兩三次,再用些許黃色把之前的混合色弄濁,然後持續工作了一整個早上。終了,他將筆桿放到齒間,後退幾步檢視效果。現在,天空和大海和諧共存於環繞高塔內部的牆面;儘管仍有不少未完成的部分,水平線卻已預示出一條柔和的線條,那抹些許朦朧的線條將會凸顯出四散士兵的孤寂,他們漆暗的身影濺灑著金屬的閃光,正在雨中走遠。

他用水和肥皂把幾枝畫筆沖洗乾淨,放著晾乾。從下面,峭壁腳下那邊,傳來一陣馬達和音樂的喧鬧聲,聲音來自每天同一時間繞行於岸邊的觀光遊艇。安德烈斯‧法格斯不需要看錶,便知道時間是下午一點鐘。由船上擴音系統揚高的女性嗓音如常響起;當船艇來到小海灣前,聲音似乎更亮更清楚,雖然有幾株松樹和灌木叢的阻隔,擴音器的聲音還是直接傳抵塔樓。那些松樹和灌木叢並不受水土流失和幾處坍方的影響,依舊牢牢抓住斜坡。

「這個地方叫酋長海灣,是柏柏爾人海盜船的避風港。各位可以在峭壁上方看到一座古老崗哨塔,那是建於十八世紀初的海防瞭望台,當北非的摩爾海盜入侵時,可以用來通知附近居民……」

那是每天同樣的聲音:訓練有素,咬字清晰。法格斯想像那是一位年輕女子,而且顯然是個當地導遊,陪同觀光客從絞刑島(los Ahorcados)到邪惡角(Cabo Malo)度過三個小時的航程。那艘汽艇身長二十公尺,彩繪著藍白兩色,通常停泊在背陰港(Puerto Umbría)。最近兩個月來,法格斯從峭壁的高處看著遊艇來回穿梭,甲板上擠滿拿著照相機和攝影機的遊客,擴音器傳來的夏日音樂震耳欲聾,叫人難以消受。因此,當那女性嗓音打斷音樂插進來說話時,著實令人感到欣慰。

「在那座被遺棄多時的崗哨塔裡,住著一位知名畫家,他以一幅大壁畫來裝飾塔樓內部牆面。非常可惜,那是私人屬地,並不開放參觀……」

這次女人說的是西班牙文,但是其他時候會以英文、義大利文或德文介紹。只有遊客是法國人時,才會換個說法文的男聲,那個夏天大概出現了四、五次左右。法格斯想著,不管怎樣,這一季快要結束了,搭遊艇的觀光客會越來越少,每天的參觀活動很快會變成每星期一次,當冬天吹襲的灰沉西風從西邊風口冷冽地灌進來,讓海天都蒙上陰影時,參觀活動便會中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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