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言是開啟心門的鑰匙
到公園散步,有位長者在前,緩慢移動步伐,對面來了一位壯年人,對著長者道聲早安,告訴他說:「看你氣色愈來愈好,加油啊。」長者臉上漾滿喜意,舉手答禮,交錯而行。
由於離得近,場景和對話盡收眼底,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兩位應是在此相識的人,藉著晨起運動結緣。一句打氣的話,使得略為灰暗的天空,透出了光明。 去市場買菜,常去的攤子前,老闆娘又在誇讚顧客的好,買賣一團和氣,笑聲不斷。
這家攤位內外乾淨、魚品新鮮,常聚集不少顧客。主要是夫妻倆笑口迎人,無論識與不識,道早問候不嫌麻煩,上門買定亦順道話個家常,所以生意興隆,最早收攤。
開車去加油,我順手打開油箱蓋說了聲:「謝謝你。」服務人員加好了油,關上油箱蓋,找錢去了。除了找的零錢、贈品外,還多了一瓶礦泉水,我笑著說:「你拿錯了。」那位大男生也笑著對我說:「這是我送的,因為只有你跟我說謝謝。」 我從不知一句禮貌話,在別人心裡佔有這樣的分量。我只能說,我對每個為我服務的人,都心存感謝,無論我是否付了酬勞。
同樣的,一種禮貌的表示,也可拉近彼此距離。
離家不算遠的街口,有一攤賣紅豆餅的夫妻是聽障朋友,笑容總是掛在臉上,做事手腳俐落,絲毫不輸正常人,即使不能說話,他們的點頭微笑,讓人十分窩心。 那天去買餅,我習慣用手勢比畫、用笑容回應,夫妻倆包好了餅收下錢,用手語比出謝謝的意思,我也趕忙照樣模仿,三個人笑得合不攏嘴。
處在現代社會能放聲一笑,頗有些為難,這倒不全然是日子過得苦的緣故,細究其因,恐怕和個人心門是否打得開有關。關上門不與外界接觸,想要增長見聞,與人良性互動,當然會有困難;反過來看,只要打開心內的門窗,多所接納,相互尊重關懷,就能得到蓄積智慧與優質成長的機會。
而在日常生活中,多說好話、多做有禮貌的舉動,不但是個人內心快樂的泉源,也是人際相處時的一把鑰匙。有了良好的溝通工具,社會才會更和諧、更進步。 有人說:「笑是靈魂的音符。」就讓我們從和善的笑容和言詞做起吧,提升自我、尊重他人、關懷人群。
聆聽白先勇
初冬暖陽灑落一地金黃,在台灣文學館一隅的白先勇、曾秀萍文學對談火熱開場,溫潤著滿場文學愛好者的心靈。笑聲未曾停歇,讚歎此起彼落,是對文學大師喝采,也是為文學承繼致意。
白先勇先生自承生於憂患,其作品刻劃人生細微,是當代文壇的先行者。到場觀眾幾全是年輕讀者,印證出白先生文學作品意境之美早跨越年齡鴻溝。不僅研究其作品的對談人曾秀萍仍在博士班就讀,談話結束後的排隊簽名照相人潮不斷,在在說明白先生作品的如何打動人心。
從書中探索白先勇創作的心路歷程,是文學對談的主要內容,所以「青春記憶與文學想像」成了對談標題;但我寧願以聆聽作家在會場之言的真情流露,做為觀感,並向白先生致敬。
白先勇講話很輕柔,很少一言定論,卻能發人深省,就像會場放映出的數段作品一樣—清新雅麗又極富生命意涵。這種修養是文學家己立立人、己達達人的流露,讓讀者從書中接觸後再親炙其人風範,真正獲益良多。
會場只有兩位學者的談話,白先生回答問題時,通常以「我覺得……」開始述說,大師級作家的謙抑為懷讓在座者滿面春風;他在曾小姐提問後,也常這樣對曾小姐說:「請妳講講看好不好?」雖說曾小姐是研究其作品的學者,也可見白先生對後生的重視與提攜程度。
聆聽白先勇,可以從兩個多小時的對談中,探測出作家的心路與身影。
生於將軍府第的他和文學結緣,可能是小時候染患肺病孤獨養病所致。在上海的那段時間,沒有人願意接近他,因為怕被傳染;他看秋天落葉,感歎人生無常,爾後就將這種生命寂寥和肉體衰頹的焦慮,融入書中主角境遇,刻劃入微,引起共鳴。事實上,他是一個樂觀的人,笑容經常掛在臉上,他的孩童遭遇萌芽了文學細胞是偶然恐也是必然。
而從工程師到作家的心路歷程,則是白先生津津樂道的往事。他對文學當然是有興趣的,只是高中時期看到一篇文章說三峽若建大壩能利民生,就毅然投考成大水利系就讀,夢想著能有一邊建壩一邊遊山玩水寫文章的雅趣。沒想到「畫圖是件很困擾的事」,使得這位以考試見長的高材生不得不「投水力之筆,從文學之路」。
重考入台大外文系的白先勇,很早就看文學雜誌,也嘗試著投稿,他認為「看文學雜誌可以為自己打開一扇文學的窗」。而影響他頗深的是中學時的國文教師,鼓勵他要寫作就不要唸中文系,讀外文系對創作有幫助,就這樣開啟了文學大師的創作之門。
看雜誌是入門之途,編雜誌則是文學創作的實踐之道了。
白先生自述自己是個害羞的人,卻能直接找夏濟安老師談創作之事,可見得文學能讓人迷戀而勇往直前。
這位文學細胞已然活躍的年輕人,就在文藝思潮豐盛開放的台大校園,和夏濟安老師赴美的情況下,創辦了《現代文學》雜誌,為台灣現代文學寫下新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