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最棒的冒險

媽媽是孩子心中最重要的一個故事 文/楊茂秀

　　認真養育小孩的人都知道，養兒育女不是一下子的事，是一輩子的事。

　　因為我本身是一個說故事的人，很多人最近遇到我，就推薦我去看《大智若魚》這部電影。還有朋友，把DVD乾脆放到我的研究室來。事有湊巧，我剛剛看完這個影片，就接到大穎文化寄來《全世界最棒的冒險》這本圖畫故事書。看完電影看完書，使我想起美國著名幼教思想家維薇安‧裴利，在《陶靈老師的教室：一所幼兒園的故事 》一書中所說的一段故事。

　　故事是這樣子的。一個孩子，是幼兒園的孩子，拿著本子來找老師說：他有故事要說，請老師為他代筆，寫下他的故事。

　　在這個幼兒園，每天都有孩子說下他們的故事，給老師寫。點心時間過了之後，就來將孩子的故事，演成戲。

　　這個孩子的故事，只有「媽媽」兩字。老師難以相信。問他：「就這樣嗎？」他說：「是的。」沒想到這故事演出的時候，有好多小孩要演。而且每一個演的，都不太一樣。那叫喚媽媽的聲音，有的撒嬌，有的懊惱，有的呼喚，有的哀求。總之，是非常的豐富。

　　維薇安‧裴利評論說世界上最短最精采的故事，其實就是孩子心中的「媽媽」的故事。他說孩子那麼年幼，離開家到學校來，他滿腦子想的，就只是媽媽呀。我也想到，子敏在《小太陽》一書中描寫爸爸為小孩吃東西的狀況。小孩吃飯時不安定，跑來跑去。爸爸端著碗，追著孩子，要他吃。偶然回頭，孩子吃了一大口，爸爸就有滿臉的笑容。我眼前浮現的是大人小孩在社區裡跑來跑去。子敏說：「有時候一個爸爸餵完一碗飯，跑遍全社區。」在《小太陽》這本書裡，他也表示：「養兒女育的人萬事足，就是睡眠不足。」

　　這個故事也讓我想到，二十年前，在林海音女士的純文學出版社裡跟她的一斷聊天。她說：「我自己覺得，我最好的作品，是我自己在養小孩的時候寫出來的東西。因為人在養育小孩的時候，時間都是斷斷續續的。孩子是個樁，我一切的生活都繞著他們轉。而且不管我想什麼、寫什麼，都是在關心孩子幼弱生命發展的氛圍下在進行的。而這種跟孩子的營養、呼吸、健康、心理發展有關的問題，都不是一次可以想清楚的。時間的斷續，所提供的停頓跟繼續，使得我的寫作，在緩慢中更能深入。」

　　你在長大的過程中，有人在你的床邊說故事陪你入睡嗎？許多的媽媽或爸爸，都在趕流行。如果不能說故事給孩子聽、陪他們入睡，就會覺得對不起他。我覺得這種內咎，是全世界最好的內咎。如果故事是精神糧食，睡前的一個故事，就等於孩子早晨起來的第一杯牛奶。是不可少的。我的孩子小的時候，大概四歲，洗澡洗了好久，洗完了又要在彈簧床上彈跳半小時。講也講不聽。於是媽媽說：「你再跳，睡覺前我就不講故事給你聽。」我的孩子立刻停下來說：「睡覺前的故事不可以沒有，媽媽不可以拿故事來處罰人。」

　　可是，每天說故事，哪來那麼多故事可以說呢？

　　我們的社會現在流行的故事媽媽，很多媽媽不只在家裡說故事給自己的孩子聽，還到醫院、到學校、到圖書館去說給別人的小孩聽。這實在是很好的事情。

　　可是哪來那麼多故事好說呢？《全世界最棒的冒險》這本書告訴我們從哪裡可以找到說不完的故事。故事的源泉，就是說故事人本身的經驗啊。曉得將自己的經驗說成故事之後，所有其他的故事，就變成我們本身這個故事主體的衣服了。

　　自己說故事給小孩聽的時候，面對著孩子期盼的眼神，難免要像托爾斯泰一樣，把實際的生活，說得跟期望跟願景，跟深刻的理想、跟幽默，更貼近些。能這樣做，其實，就成為作家了。

　　閱讀這本書，讓我回到我的小孩很小很小的時候，每天跟他說故事的境況裡。我們常常，一起在故事結束的時候，覺得好睏，都睡著了。那好像是，在做全世界最棒的冒險——養兒育女的過程中，最甜美的共眠狀態。

全世界最棒的冒險......
文 / Carol(大穎文化總編輯)

　　前一陣子跟一群朋友聚餐時，其中一位有一個五歲兒子的朋友提到她已經有五年不曾進電影院看電影了，因為帶孩子忙，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了，當小姐時，三不五時要做個臉啦、泡個澡的，有了孩子後，什麼都別想了。有些女人當了媽媽後，就讓自己退到人生的第二或第三或更後面的順位了。

　　另一個說話很快的女強人型朋友，她很不以為然女人這樣虐待自己，有一個五歲女兒的她說－－她照樣上班、加班、一個月做臉一次、出國洽公、SPA，一樣不缺。她把女兒交給保母帶24小時，她是假日媽媽，有時假日忙，也不帶女兒回家了，有了小孩，一點都不妨礙她過自己的生活、追求自我。等女兒再大一點要上小學了，她也預備好貴族學校等著，菲傭、安親班可以接著幫她照顧好女兒，她相信生孩子跟享受生活、工作並不衝突。

　　有人問她：「自己不帶孩子，孩子會跟妳親嗎？」

　　她很自信的說：「我跟孩子的相處是重質不重量，我不這樣安排，哪來的時間賺錢養小孩呀？」

　　有些女人當了媽媽後，跟沒當媽媽一樣。

　　我都不是前面那兩種媽媽。

　　我還是上班，只是堅持不加班。還是泡澡、SPY，只是帶荳芽這個小跟班一起。還是看書、畫畫，只是多了荳芽、蝴蝶在旁邊。

　　白天五歲的荳芽上幼稚園、一歲的蝴蝶在保母家，下班了，我接她們一起回家，晚上我自己張羅她們的一切，陪吃飯、洗澡、聊天、講故事，最後哄上床。老實說，還真是沒有自己的時間，還真是有點無聊！

　　有一次我工作很忙、很煩，拜託保母幫我帶蝴蝶一個星期、請我先生帶荳芽回去住另一個房子，我一個人當一個星期的單身女郎，還是上班，下班後一個人回到天母的大房子，看DVD、聽音樂、喝咖啡、泡澡，像沒結婚前一樣......。

　　很自由、很享受，卻隱隱有點掛心......荳芽睡了沒？蝴蝶喝ㄋㄟ ㄋㄟ了嗎？
　　三不五時打電話問保母：「蝴蝶有沒有哭鬧呀？」「沒有！沒有！她很好呢！」
　　又打電話問我先生：「荳芽好不好？有沒有吵著要找媽咪呀？」
　　「很好！她很乖！我看是媽咪想她了吧？......」被消譴！

　　過完一個星期單身女郎生活後，我又回到忙碌的、有點小無聊的職業婦女生活，煩躁的工作壓力獲得舒解，一切又風平浪靜。

　　只是，我有一個疑問：為什麼荳芽跟我一起生活才五年、蝴蝶才跟我一起生活一年，我卻像是這輩子一直都跟她們在一起似的，少了她們，就覺得不管多自由、多享受，都怪怪的！

　　我那平時笨笨的另一半，很睿智的回我說：「所有女人當了媽媽後，都會這樣吧！」

　　我問他：「沒有這兩個小鬼時，那時我們時間很多、我們都在幹嘛呀？」

　　他一聽我提起當年，立刻眉飛色舞的蓋起來了－－
　　「我們都去看電影呀！妳愛逛街呀，一放假就押我陪妳逛街......聖誕節、情人節都出國囉......週末還去Pub喝個小酒......聽陳昇的演唱會守歲......哪裡開了奇怪的店一定去看看......」

　　真的嗎？我們真的曾經過得這麼多彩多姿呀......

　　我怎麼都不太記得啦？怎麼都不懷念呢？

　　對了！最最關鍵的是－－我們怎麼捨得放棄這麼棒的生活呀？自由自在、無牽無掛的！

　　「頭殼歹去！」他笑笑的回答。

　　等到荳芽拿了我最近帶回來的書－－【全世界最棒的冒險】，叫他：「爸爸，講這本書給我聽......」剛剛那個吹牛的痞子立刻不見了，任勞任怨的爸爸抱起他心愛的女兒，說起故事了...

　　生養孩子，是全世界最大的冒險，你不知道你辛苦養大的孩子是不是會比別人聰明、是不是會比別人更成材，將來會不會像你對她一樣、對你百般的好。很不划算的是，你還因為生養孩子，放棄了非凡的冒險生活......

　　不過，這一切不合算，都在看到孩子的一個笑臉後－－認了。的確是全世界最大的冒險，也是全世界最棒的冒險。如果你不親自帶孩子、陪孩子成長，當然，你就錯過了人生中這最精彩的冒險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