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妹妹搭巴士
- 作者:瑞秋.賽蒙
- 原文作者:Rachel Simon
- 譯者:黃道琳
- 出版社:女書文化
- 出版日期:2004-11-01
- 語言:繁體中文
- ISBN10:9578233523
- ISBN13:9789578233522
- 裝訂:平裝 / 384頁 / 15 x 21 cm / 普通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推薦語
這本精彩的書令人佩服作者的勇氣與見識,讚賞內容的犀利與忠實,我比平常更加慢慢細讀,讓這段旅程更加長久。這個獨特的故事──關於姊妹的情感、關於智障的逆境、關於心態的提升──將促使我們每個人重新審視生活的方式。 --Sophy Burnham, A Book of Angels 及The Path of Prayer 作者
這是一本令人讚嘆不已的書,它述說了人與人之間緊密相連的美好故事。一對幾乎毫無共同點的姊妹在對方的生命中找到了不可思議的力量。這本書觸及我的靈魂深處。
〔貝絲的〕巴士不只是交通工具;它是一個變化多端的宇宙,一座劇場,一個流動的俱樂部。……陪妹妹搭巴士期間,瑞秋無可逃避地明瞭到,我們都是巴士上的乘客,而在巴士上我們都無分軒輊。
看了《跟著妹妹搭巴士》,我才發覺,普世的智障者同胞手足很可能都有類似的罪惡感,只要他或她對人生還有感覺。只不過,有的人選擇逃避,不去面對,更甚者,索性徹底忽視、凌虐智障的手足,以最極端的方法,處理那種錯綜複雜、莫名難解的負面感受和隨之而來的憤怒。當然也有人,像本書作者瑞秋,終而走出家門,去面對她對貝絲的種種情緒,和貝絲一同上了巴士……
因為一段奇特的巴士之旅,作家姐姐重新認識有智障的妹妹,姊妹互相從對方的生命中找到了不可思議的力量……
瑞秋.賽蒙的妹妹貝絲雖然患有智障,卻過著充實緊湊而且充滿歡樂的日子。貝絲最熱中的嗜好是在她居住的賓州城市裡搭乘巴士,從大早到傍晚,路線一條一條坐,巴士一輛一輛換。活潑的司機扮演她的導師,同車的乘客構成她的社區。她把友情散佈到城市的東西南北,組合起自己的流動社區。她是這些巴士路線的皇后。
有一天,貝絲要求瑞秋陪她搭巴士一年。這本書紀錄了那一年的經歷,敘述中充滿智慧、幽默、摯情。瑞秋身為作家及大學教師,但她的感情生活一片空虛,只能藉著忙碌的工作來掩飾。陪妹妹搭巴士之後,她才發現貝絲的世界何其豐富,盡是值得學習的地方。讀者參與這對姊妹的旅程,也將學到寶貴的生命智慧:如何掌握眼前活在當下,如何寬容,如何執著,如何改變,如何去愛──如何慢下步調,享受人生之旅。
《跟著妹妹搭巴士》除了記述這段巴士征旅,還穿插了扣人心弦的回憶。進一步認識了貝絲,瑞秋也終於能夠勇敢面對往昔:母親無情的拋棄,姊妹之間的愛恨等等。瑞秋從新角度回顧這些往事,到末了,她更學會了寬恕。瑞秋.賽蒙呈現了我們前所未見的智障世界,在日常生活中發現了不凡人物,忠實而不濫情地刻畫出討人喜歡、精力充沛、獨立自主的貝絲。原本屬於兩個不同世界的姊妹在這本書裡交會結合,在她們一同帶領下,讀者將經歷一段既獨特又人人皆可入情的啟發之旅。
作者簡介
瑞秋.賽蒙(Rachel Simon)
1959年生於紐澤西州,1981年自Bryn Mawr College畢業後搬至費城,稍後開始創作生涯。她也開班教授寫作課程,並曾短期兼任秘書及藝術模特兒。1995年起在普林斯頓的邦諾書店主持節目,並搬往該地。同時,她也開始為《費城詢問報》撰寫評論。跟貝絲搭了一年巴士之後,重新找到妹妹和自己,並因而放棄先前的大部分工作,開啟人生新頁。她的作品包括短篇小說集Little
Nightmares, Little Dreams (1990),長篇小說The Magic Touch (1994),以及寫作指引The Writer’s Survival Guide (1997)。她目前任教於母校Bryn Mawr College寫作班。
作者的網站:http://www.rachelsimon.com
我的二姊良雯,我們都叫她阿雯。
她喜歡港式飲茶的廣州炒麵、遠企地下樓的生菜沙拉、麥當勞的冰咖啡和薯條;喜歡聽「虹彩妹妹」;喜歡和人聊天,問人家的爸爸或媽媽在那裡;喜歡玩大門的鎖鏈;最喜歡去「心路社區家園」上學。
她和《跟著妹妹搭巴士》中的貝絲一樣,有智障,是個憨兒,用美式英語的講法,則是「心智受挑戰者」(mentally challenged)。不同的是,貝絲是輕度智障,阿雯則是重度。
我每個週末都會從荷蘭打電話回家,向爸爸問好,並和從頭到尾都拿著另一支分機傾聽對話的阿雯,聊上兩句。
我們的對話常常是這樣的:
「阿雯,妳有沒有乖?」
「有。」
「有沒有吵把拔(爸爸)?」
「沒有。」(這時我爸會在分機上插嘴說:「阿雯現在好乖,都不吵。」)
「有沒有去麥當勞?」
「還沒有。」
「哦,那去的時候,不要吃太多薯條喔。」然後,我常常就想不出來要講什麼,只好說:「阿雯,還有沒有事要對良憶妹妹說?」
電話那頭遲疑了一秒鐘,接著下來,一般有兩種版本。
第一版本:
「良憶妹妹,約柏呢?」約柏是我的丈夫,荷蘭人,基本上不會講中文。
「約柏在忙。」
「約柏媽媽呢?」
「在她家。。」
「阿雯跟約柏講話。」
「好,等一下。」我這方於是換人。
阿雯在那一頭說:「哈嘍,約柏,鼓摸你。」
約柏回答:「Good morning,A-Wen。」
阿雯咯咯笑了。「How are you?」
「Fine. And you?」
接著下來,只聽見阿雯大聲地講:「三Q,拜拜。」然後又是一陣咯咯笑,很開心的。
第二版本:
「良憶妹妹,荷蘭幾度?」
「xx度。」我會隨便講個數字。
「天氣好不好?」
「還可以。」
「有沒有下雨?」
「沒有。」
「好,」阿雯說,「拜拜。」
朋友聽說阿雯的情況,總愛問我,她的心智年齡有多少,我的標準答案是多年前醫生說過的「三、四歲」。可是,三、四歲的孩子會跟她一樣,數數兒只能數到八或九,老是分不清楚三角形、四方形,接到我高中老同學的電話,卻不必問人家,光聽聲音,就能清楚地喊出對方的名字嗎?
三、四歲的孩子又會不會在我們的母親過世後,偶爾自問自答,說:「阿雯媽媽呢?」然後根據阿姨給她的答案,答稱:「去天堂了。」繼而嚎啕大哭,嚷道:「媽媽死了。」非得等旁邊的人再三保證,媽媽被上帝接走了,才會揉揉紅紅的眼睛,破涕為笑。
我也始終不明白,阿雯為什麼在沒有見到金髮藍眼的約柏以前,就曉得要跟他講「How are you」,而不是「你好嗎」,三、四歲的孩子是這樣的嗎?
今年春節和中秋節,我兩度回台探望老父和家人。阿雯週末從「心路」回家,看到我,總是一下子迸出了笑顏,伸手摸摸我的臉,好像想確認她的妹妹,果真又回到她的眼前,摸完,叫了一聲「良憶妹妹」,她盤腿坐在沙發上,上半身開始左右輕輕搖晃,嘴裡偶爾發出輕微的「喀喀」聲。阿雯只要覺得高興,就會這樣。
我常常在想,藏在這樣一副逐漸邁入中年,終將垂垂老矣的軀體當中,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靈魂?是個比孩童還純真清澈的靈魂?還是個歷經多次輪迴,已閱盡哀樂,索性轉目不觀人世的老靈魂?
每個生命,都是個謎,而阿雯的生命,尤其是個謎。
作為她的妹妹,而且是住在國外的妹妹,對於阿雯,我恆常有著某種混合著憐惜、疼愛、擔心、困惑等複雜的情感,其中最難面對的是「罪惡感」,我覺得自己身為「正常」的手足,理當分擔更多照顧阿雯的責任,卻為了追求自己的人生,遠嫁異國,而我們的父親年紀已經那麼大了。
看了本書,我才發覺,普世的智障者同胞手足很可能都有類似的罪惡感,只要他或她對人生還有感覺。只不過,有的人選擇逃避,不去面對,更甚者,索性徹底忽視、凌虐智障的手足,以最極端的方法,處理那種錯綜複雜、莫名難解的負面感受和隨之而來的憤怒。
當然也有人,像作者瑞秋,終而走出家門,去面對她對貝絲的種種情緒,和貝絲一同上了巴士,當她下了巴士,瑞秋不但更明白她的這個怪妹妹,以及「智障」究竟代表什麼意義,同時也能開放封閉的心,坦然接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