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過倫敦的人一輩子忘不了倫敦的夏天:悠閒的墮落,慵懶的征服,溫暖的消極。滿桌歡笑的晚飯叨的是窗外那抹彩霞的光;青青斜坡下的野餐,冰鎮白酒等不到讀完八頁小說,竟然暖暖濡濕了高高的玻璃杯。
董橋是舊派文士嗎?當然是,由於經濟還算優渥,他會像舊派人那樣,試著去收藏明代名妓薛素素所給的扇面,張學良定遠齋由伊秉綬所畫的扇子,葉公超的墨竹,藏書家李盛鐸的手跡,載滿所畫的馬,以及周作人和胡適所寫的字……等等。這是舊派文字的小小耽溺,在耽溺中對過走則多了一些緬懷。
但董橋真的是個舊派文士嗎?卻也不。他西學極佳,而且不是那種普通的好,是那種能夠深入到西方文化基底的好。因此,每當他談到西方的文化人物,在吉光片羽的軼事,總是閃現著機鋒。——南方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