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序──把寫故事當作生活全部的人 /張月春
有一次,我坐姊姊(張友漁)開的車準備到高雄,用過午飯後,血糖升高,讓人昏昏欲睡,已經開了兩個多鐘頭,她顯得有點疲倦,頻頻打呵欠,也打著自己的臉頰,希望能保持清醒,她努力的撐著眼睛,說待會兒到西螺休息站要小睡一下。我有點擔心她,於是就開始找話題跟她聊。我知道有個做動畫的科技公司請她寫一個動畫短片劇本,她改編了十二生肖系列的《秘密小兔》那個故事。於是我問她:
「妳那個秘密小兔怎麼改編成只有幾分鐘的短片內容啊?」
我的問話剛剛落了地,就看見我的姊姊整個人清醒過來,一對大眼睛變得閃亮有神。
「喔,這個可精彩了,這個故事最精彩的部份就在秘密小兔那個背包。故事一開始就是秘密小兔的背包裡已經裝了太多秘密......」
她開始精神飽滿、口沫橫飛的說故事,過了西螺休息站也不用休息了。這就是我的姊姊張友漁,一個把寫故事當成生活全部的人。我很懷疑,如果有一天她不寫故事了,她還能做什麼!
「中、長篇童話對我的魅力,就像是森林裡的糖果屋吸引孩童般的吸引著我,
一旦有個故事的種子成型,我就開始準備要把它栽培成一棵大樹。這是一種習慣,也是一種企圖。創作童話就像在製作好吃的巧克力,巧克力要做得好吃和與眾不同,得走出傳統的方式,我一直在尋找那個做出好吃的巧克力的秘方,同時,我也希望能寫出帶有台灣味的童話。」張友漁常常這麼說,話中有對自己的期許,也有透露她對寫作的企圖。
這套書終於寫成了,我鬆了一大口氣。這套書又不是我在寫,我為什麼要鬆一大口氣?因為這套書她寫了四年,我也聽了四年的故事。我經常接到她的電話:
「我剛剛丟掉一個寫了二萬多字的故事,因為我覺得故事不好。我現在要重寫。」
這樣的話讓身為她家人的我很擔心。花了一個月寫成的故事,就這樣放棄,我覺得很可惜。她覺得,寫出來的故事必須自己也喜歡才行,自己讀起來不精彩,別人讀起來自然就索然無味了。
關於狗的故事,我一共聽了六個故事,她寫了幾千字後,覺得不好,丟掉。再重寫,又丟掉。她說,如果這個故事不錯,寫作的過程是很歡喜很享受的。
她有幾個固定說故事的朋友,這些朋友不會嫌她太煩,一個故事說了一遍又一遍,她常常說,生命中能有這幾個聽你說故事的朋友真的很幸福。
這套書她一共寫了四年,包括中間停頓了一年,那年父親過世,她連半個故事也寫不出來。
我問她最喜歡那個故事,她不假思索的說:「不要問我這個問題,我沒有答案。」我這個姊姊有點自戀,我以為屬龍的她會偏愛「龍弟下凡」這本書呢!我自己則偏愛《三隻小老鼠》、《帶路雞狂想曲》、《小豬撲滿工廠》、《看,生肖在說話》。
張友漁最近兩年開始嘗試寫作劇本,十二生肖系列《秘密小兔》、《龍弟下凡》這兩個故事已經改編成舞台劇本,接著她也要著手改編《柴山新猴王》。讀她的故事的時候,是很有畫面的,也許她的故事真的很適合搬上舞臺或是做成動畫卡通。
我不是評論家,我只是一個很了解作家的讀者。我們絕對可以期待她寫出很有台灣味的長篇童話,因為那是她的企圖與理想。